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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比黑雾更浓重的阴性气场。但巫嵘的身体却如同一个特制的罐子,将这些东西牢牢锁在了里面。蜂拥而来的黑雾无处可去,环绕巫嵘转了几圈,最后全都朝着他左眼涌去。眼睛不疼了。巫嵘的左眼就像是个无底洞,任由阴凉至极的黑雾涌入眼中也只像滴了一滴眼药水似的。疼痛干涩全部消除,巫嵘眨眨眼,试探闭上右眼。左眼看到的世界格外清晰明亮,洞窟中的黑雾越来越少,如积水下降,等到了某个程度时,一点闪烁光粒在雕像的左手上出现。那是一枚卵,晶莹剔透,璀璨明亮,仿若一粒钻石。这便是蛊种。巫嵘要用血浸泡它,直到它孵化。只是自己的情况和巫婆说的实在太不相同,没有吸收雾气,巫嵘也不知道自己血中的阴气是否足够孵化蛊种。洞窟里的温度仍在持续下降,到身穿夏装的人会感到无比寒冷的程度,但巫嵘的感觉却超乎寻常的好。黑雾已经快被他的左眼吸干,那种眼里有凿子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却十分轻微,不疼,只是稍微有些麻痒,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而出。血滴在蛊种上,一滴两滴,血珠刚落下就被蛊种吸收的一干二净,同一时间巫嵘感受到自己和这枚卵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一十分稚嫩含糊的声音努力向他传达自己的渴求。不,不够。这点血远远不够。巫嵘拧眉,刀片落到手腕上。血流如注,将蛊种完全淹没。它莹白外壳终于染上了一点红,像是雪中绽放的血梅,妖异浓艳。但红还没染到一半就堪堪停下。不够,不够!蛊种稚嫩又贪婪叫嚣。还要!失血过多的眩晕感涌来,巫嵘指尖发凉,思维有些恍惚。蛊种的声音蕴含着某种诱惑,妄图控制他的思维,尤其是在失血过多的时候。蛊种乃万蛊之王,与它之间的博弈凶险至极,若是一不小心真被引诱,到最后会变成鲜血耗尽的干尸。如何把握刚好唤醒蛊种,又不令自己昏厥的度,没有人教他,这是必要的考验。意志与意志之间的角逐,如同驯兽,只有世间最勇敢,最冷静,意志最坚定者才能驯服蛊种。这些血确实还不够。巫嵘冷静想,右手腕刚被割开过,他望向自己左手。缠在手腕上的绷带用刀挑开,露出一点暗红如血的鬼纹。巫嵘没有犹豫,刀锋落下。血浸透了蛊种,巫嵘脱力靠在岩壁上,像是也融入了壁画中,失血过多让他难耐闭了闭眼,呼吸清浅。蛊种贪婪叫嚣越来越刺耳尖锐,巫嵘却不理会,他在虚弱中掌握分寸,冷静如初。这次应该够了。左手腕流出的血染红蛊种,同样染红了绷带,巫嵘正闭着眼,没看到被血浸透的鬼纹透出血腥红光。绷带一寸寸崩开,四散飞舞如雪片,而他左臂上的鬼纹已全部变成了猩红色。巫嵘打了个哆嗦,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将他笼罩,骨缝都被冻结,刻骨寒凉。尤其手腕伤口处,巫嵘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不再流血了。手腕一圈冰凉,像是有个冰雪雕琢而成的人攥住了他的手腕。还要!还要!还要!还——如复读机一般在巫嵘脑海中起劲叫嚷的蛊种突然暴哭起来,像是被什么鬼东西狠狠吓到了,边哭边嚎,恐惧害怕:哇——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要不起!与此同时蛊种飞快讨好般散发出枫叶般橘红光晕,它已经做好了认主的准备。巫嵘目光一凝,他看到了左臂上崩裂的绷带。难道那头大鬼出来了?!巫嵘警惕靠紧岩壁,茫然四顾,他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目前戒备的姿态更方便了一些东西将他圈禁起来。阴气怨气如有实质,将巫嵘死死压在岩壁上。唯有手被凭空托着,似乎那鬼正在端详他的伤口,冰冷从手腕上划过,右手腕上的伤口不再流血。而那些凝固在皮肤上的血痕,却被冰冷一点点拭去。奇异的,巫嵘没有从它的动作中感到太多恶意。‘孤魂野鬼在成为家养鬼后,状态差不多跟新生儿一样。’巫嵘回想起周巡的新手养鬼人教育。‘实力虽然会大打折扣,但也会对你更亲近。你得慢慢用香灰纸钱喂它养它,培养感情,到时候它才会听你的话。’但现在不是哄鬼的时候,蛊种都跟警报灯似的闪了几分钟了。再不收复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生。巫嵘从自己贫瘠的经历中思考如何与‘新生儿’沟通,勉强耐心腾出手,拍了拍面前的空气,用哄大狗的口吻道:“一边玩去。”同一时间,早就潜伏进老苗洞的那三名恶苗人蠢蠢欲动。“蛊种真的被唤醒了!”“那小子失血过多,估计快不行了,正好便宜了弟兄们。”被阴气压在岩壁不得动弹的巫嵘看起来确实很像昏迷的模样,让这些恶苗动了贪心。再加上过度恐惧令神经崩溃,反而会蒙蔽人的双眼,让他们看不到近在眼前的危险。心急火燎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先杀巫家人,再夺蛊种!”壮汉毫不犹豫摘下枪,远远瞄准巫嵘,眼里全是兴奋贪婪。第18章血契巫嵘忽然感到自己身上紧压的阴气离开了,恐惧惨叫声从洞窟入口处响起,紧接着三个龇牙咧嘴,满脸鼻涕眼泪人被堆麻袋似的扔到了巫嵘面前。这些是……恶苗人?巫嵘认出他们穿着,在看到壮汉手中枪械时目光一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求饶痛哭声撕心裂肺,汉话夹杂着苗语,灵异复苏百年,人类对鬼怪的恐惧却仍根深蒂固。这些自诩猎人的恶苗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那些被捕杀的‘猎物’般哭泣求饶。杀人者,人恒杀之。大鬼没有感情,它杀人就像碾死只虫子,在巫嵘还没反应过来时无形的手利落扭掉了三人的头。没了头的腔子噗通跪倒在地,正对壁画雕刻方向,像是要给被恶苗屠杀害死的苗人赔罪。喷溅而出的鲜血溅满了地面岩壁,警灯般布灵布灵闪烁的蛊种嫌弃般挪了挪,洒满鲜血的地方突兀有块空白。趁红衣大鬼没动,巫嵘一把将蛊种抓了回来。卵简直跟游子归乡似的,火急火燎顺着伤口钻进了巫嵘体内。巫嵘低声念叨巫婆教导的老苗话,引导蛊种一路到他的心脏部位安家。蛊种自此便成为了他的本命蛊,会一直呆在这里受到精血喂养,听从巫嵘的命令。巫嵘感受到一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小小心跳,依偎在自己心脏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