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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我说啦,他说让高总滚蛋。” 他无奈地摇摇头,“他还在画画吗?” “嗯,他每天都很有活力,只睡一两个小时就够用。” “哦。”他低头跟高止聊了几句,又猛然看向弟弟,错愕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 “他说睡觉浪费时间。” 他心里紧了紧,隐约回忆起高止似乎提到过,高风的mama患有躁郁症。他起身按住弟弟的肩膀,严肃地问:“千里,你还记得他mama得了什么病吗?” “嗯……跟洗澡有关。” “躁郁症?” “对,皂浴症。” “他这样好像不太对,你带我去他家看看。”温一笑是兽医,对精神病学和心理学的了解有限,但也知道躁郁症具有较大几率的遗传性,大多数人会在年轻时发病。他立即给高止打电话,表示高风的状态似乎有问题,并约在公寓楼下见面。 兄弟俩赶到时,高止已经等在那了。 见温千里掏出门禁卡和钥匙,他惊讶道:“我弟都把家里钥匙给你了?” “你没有吗,哥夫?” “……我就有个门禁卡,万能的,还是前段时间自己买的,他从来没给过我。” “你也没主动要过吧?”温一笑轻声说。 进门后,林肯公园的摇滚乐鼓动着耳膜,淡淡的颜料气味萦绕在鼻端。高风还在画墙绘,轻轻哼着歌,赤膊骑在高高的梯子上,像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 音响被高止关掉,高风回头望过来,朝温千里露出欣喜的笑容,随后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楼下碰见的。”高止说。 高风丢来一个白眼,没有回应,爬下梯子后招呼温家兄弟随便坐,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摆在茶几上,没好气地向高止介绍温一笑:“好像还没正式介绍过?这是我朋友温千里的哥哥,在游乐园做兽医,你日理万机的,大概不认识吧。” 温千里眨眨眼,也许是想到要帮哥哥保护隐私,没有说话。 “认识,温一笑嘛,他们的办公室,就在跃动草原边上,是座很别致的木房子。”高止面沉似水,没有想好该如何向弟弟坦白。他虽然还有点恐同,但同时也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不是精神分裂,只是人生百态之一。 “你来干嘛?” “看看你。” “我很好,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赤膊的高风走到墙边,夸张地张开双臂,如同出来谢幕的戏剧演员,语调也抑扬顿挫,“就像我的墙一样,这幅画叫做ival,中文习惯于翻译成,嘉年华。” “很漂亮。”温一笑赞叹道。 “我认识的人都在里面,”高风指着已经上色的动物,“唱歌的蛤蟆,是我很讨厌的一个老师;这只北极熊,是我在英国时的一个大个子朋友;温大夫,这个是你,温柔的羔羊……至于高总,你在这,一只工作很认真的牧羊犬。” 坐了不到半小时,高止就离开了。确切地讲,是被撵走。高风说自己只想和温千里在一起,温一笑多留片刻,临走前让弟弟留下,并耳语道:“你最近就住在这,如果哪天高风忽然安静了,不再这么有活力,记得告诉哥哥。” “嗯,那我就住在这!如果我想你了,就去你办公室找你。”温千里没问原因,因为哥哥说的话就是道理,准没错。 温一笑走出公寓楼,坐进高止的车里,见这个被画成狗的男人正伏在方向盘上,直直地注视前方,如同一尊雕像。 二人无言坐着。除了不明所以还跟着开心的温千里,谁都能看出,高风正处于轻微躁狂状态,不同于平日的随性而为,反倒像一团剧烈燃烧的白磷。 “应该和他mama一样,躁郁症。”高止喃喃道。 “还不能确定吧。” “我知道这个病有遗传的几率,只是没想到……” 躁郁症,即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情绪就像玩过山车,躁狂期如恒星般耀眼,浑身充斥着能量与灵感,抑郁期又化作一颗流星,跌向黑暗的深渊。 “我弟陪着他呢,等他这个阶段过去,咱们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温一笑紧紧握住高止的手,“只要好好治疗,不会过多影响生活,你别自责。” “只怕他不肯配合。” “那我们就把他绑到医院去。” 后者沉默许久,用力反握回来,侧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如果这就是事实,也只好面对了。” 温一笑上身前倾,在他唇角落下安慰性的轻吻,柔声说:“如果你想让我去陪你,就告诉我。” “你来吧,教教我,该怎么当一个好哥哥。跟你比起来,我恐怕连及格线都够不上。”高止苦恼地用额头砸向方向盘,力道大得按响了车笛,把二人全都吓了一跳。 下集预告: 老高得知了小舅子和弟弟的恋情,心中五味杂陈 (s:风风的躁郁症没有很严重,会在千千的影响下开始变好~)第82章小舅子成了弟夫高风饱满高涨的情绪状态,又持续了十多天。 四月下旬的一天,温千里下班回来,见他面壁而坐,凝视着即将完成的墙绘。还差一块,一小块,就圆满了。 “小风风,你接着把它画完啊。”温千里紧挨着他坐下。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画画。”高风托着下巴嘟囔,“我学美术也没什么高大上的理由,纯属是因为我文化课太差。你帮我做点吃的吧,我又累又饿。” 吃过温千里做的简单晚餐,油麦菜和西红柿炒鸡蛋,高风洗了个澡,说:“我想睡一会儿,你别叫我。” 可他这一躺,就仿佛一条秀美的山脉,除了上厕所,其余时间几乎不动。温千里照常就寝、起床、上班、下班,再回来时,发现他还躺在床上,偶尔漫无目的地扫一眼手机,很少说话。 “小风风,你怎么了?”温千里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胃里涌上来,是对未知的恐惧。 “别理我,你回家吧,我想自己待着。”高风闷闷地说。 “我给你讲个有趣的事好不好?有一年夏天,我哥带我去水上乐园玩,有个男的泳裤很松,玩大滑梯的时候,哧溜一下,泳裤被水冲跑啦!他在水底摸啊摸,救生员还以为他溺水了,就把他光着屁股救上来啦!我很同情他,又很想笑,这种感觉真矛盾。” 高风没有被逗笑,只是眨眨眼。 现在,他感觉头顶上悬着一团漆黑的乌云,随时会降下暴雨。几天前,他还认为自己的生命像一幅精美绝伦的油画,此刻却像极了一团废纸,只想藏在角落。他很怕温千里问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他无从回答。他不想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和母亲一样,得了什么躁郁症。他应该很快就会开心起来,绝对不会像她一样软弱。 “小风风,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