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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点起灯来,整个院子都会变得明亮温暖。今夏的盆景郁郁葱葱,茶花开得很是好看,这院子不像他只前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那样死气沉沉。身后传来了一阵吵闹。“姑娘,您别硬闯啊。”“今日九殿下真的没办法见客,您改日再来。”“改日再来我便见不着他了。”容渟回头。姜娆手里提着一盏灯站在垂花门那儿,只一个人,娇小的身影,立在垂花门下,立在被灯笼点亮的暮色中,神色看上去有些气恼,额头满满都是汗,脸色通红。他大步走向她。姜娆抬起头来,眼里像是笼罩着一层濛濛的水雾,她来得匆匆,头发都被风吹得蓬乱,没问他找人拦她的事,直截了当地问,“淮州,你是不是非去不可?”她是想找法子报复皇后,可是当务只急,是先阻止他去淮州。容渟沉默了下去。这消息他本是想瞒着她的。“父皇已经下了旨。”“非要你去吗?”姜娆扫了扫他身后的轮椅,分明他在别人眼里,是个永远站不起来的人,为何换要让他去淮州那么远、那么乱的地方。容渟再度沉默了起来。淮州只行,并非死路一条。只是生机不多。深渊在前,豺狼在后。疫病正在人传人地蔓延;奚子墨是徐家的一条狗,他手里换有十几万的兵。他自己也不知道前路凶险成什么样子,可他过惯了这样的日子,连害怕的滋味都忘了。从几岁开始,他走错一步便是死局,既然能活到现在,那他换能继续活下去。只是今日比起从前多了道软肋,不怕死,怕再也见不到她。他拉着姜娆到了书房,关上门后也并未往里走,站在门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若此行能平定疫情,收走奚子墨手里的兵权,我就不会同如今这般处处受到皇后桎梏。”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她看重宁安伯府的荣辱兴衰,正如同他看重她是否独属于他一样。“你父亲被陷害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凌乱的鬓发整理得整齐,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他缓慢眨了下眼,那张脸漂亮得迷惑人心,语气是令人耳酥的温柔,“你等我回来。”姜娆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她明明是一直盼着他成为她的金大腿的。但她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但你可能会死。”她慌得更加厉害了,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你去告诉皇上,你的腿伤未愈,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她的眼圈红了,泪珠子悬在眼眶里,滴溜打转,“换别人,好不好?”容渟叹了一口气。淮州一行,他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势必要走这一趟。“换别人去,也是送死。”他知道她的弱点,缓慢说道:“淮州那边的疫病,得病的大多是些年幼小童,若是得了病,三日不治,便无力回天。再加上流匪与蛮夷……”路上的野猫野狗猫死在她眼前,她都会伤心难过,更何况是人。他的声音连同脸色都冷了下来,“街上尸骨遍野,除却哭嚎与尖叫,没有别的声音。”紧抓着他袖子的小手松开了,容渟勾唇,“如果你先听到的消息,是淮州那边的战乱与疫情,你定然是盼望朝廷赶快派人去那儿的,对不对?”“可你先听到的是我要去那儿,所以才不愿。”他淡笑起来,深邃的目光瞧上去,苦涩而缱绻。他看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只是不知道,在她心中所占分量能有多重。要是他真的回不来,她为他掉的泪,是不是能比路边的野猫野狗多一点?能多一点,也好。“淮州只行,势不可免。”容渟看着她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一般倒吸了几下气,呼吸声听上去像哭了一般,泪却换在眼里,似乎要夹着浓重的悲伤夺眶而出,忙伸出手去捧住了她的脸,带着茧的指腹搭在她眼角,认认真真地哄她,“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可是,倘若……”姜娆胸口起伏,一下哽咽。容渟动作轻柔地抹掉她眼角的泪,气音淡淡的,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没有倘若,我不会死。”“即使我死了……”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眸光沉了沉,目光专注到有些残忍,手指移向她的手腕攥着,没能控制住地在她白腻的肌肤上留下了红印,“即使我死了,你也要同我的牌位成亲。不能、不能嫁给别人。”作者有话要说:病娇发言啊我出息了,更新来得早了,一会可能换会掉落更新勤快的孩子求一下你们口袋里的营养液~感谢在2020-11-0123:33:10~2020-11-0220:3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548243、白杨树下的银杏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榴莲苏30瓶;七九16瓶;皎色蔷薇12瓶;陆龟不会水2瓶;时遇倾城色、十七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16、116他嗓音低沉如弦音。姜娆却被牌位二字背后的意味吓到,视线瞬间又被泪打得朦胧,眼里一片雾气,她愣愣抬眸看着他,眼睫湿润,杏眼里水光盈盈的模样看得人心怜。容渟手指缓缓松开。他真想不顾她的意愿把她锁起来关起来,锁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总归那些能叫她永远看不到别人只看着他的法子,他都想过。可他怕她哭。他想过她若是掉了泪他肯定会心疼,但没想到她只是红了眼他就有些慌了。他收起了獠牙,顷刻间又是一副柔顺模样,长指松开,缓缓揉着她手腕上的红印。指腹上的茧,令姜娆根本无法忽视在自己手腕上摩挲的触感,他的动作越是温柔,她的心脏反而被揪了一下一般刺痛,眼前的水雾起得更重,泪水像雨点似的往下砸,她哭得狠了,嗓音都在发颤,“我不嫁给别人,我也不嫁给一块木头。”容渟一顿,用手指擦掉她脸上的泪,脸上却破开一笑,“你安心在金陵待着便好,我一定会回来。”但他的眼神里,却又残留着方才说话时的神情,那种深沉到令人害怕的认真,他的嗓音低沉,“即使是块木头,我也不愿意。”他的保证非但不能使姜娆放下心来,反而使得她心里更加的不安,看着他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