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一次过招

    进了房子里，和外面装饰相互呼应，也是五彩缤纷，却不杂乱，颜色搭配的十分合理。

    廖未宏的老婆是个标准的四川小女人，和她岳母一样，都是地道的川妹子。两个人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了，餐桌上摆了各色看起来都食指大动的菜肴，岳父站在门口大吼一声：“客人来了！”

    这对母女急忙匆匆忙忙地从厨房走了出来，对着我们就是傻笑，点头。

    岳父看了看，就挥了挥手让她们进去干活做饭了。

    这力度，看得我和小黑，奎哥都是瞠目结舌。

    我笑着低声对廖未宏说：“你们家的男人都是这种待遇啊？按理说，你家里都这样的条件了，你还做了啥销售经理啊？”

    廖未宏苦笑着回答道：“陈总，您是不知道，我这是倒插门，我岳父家的钱，可不是我的钱！再说了，我老岳父能看中我，就是因为知道我在大公司上班，还是个省总，不然，您以为我怎么能进入这样的家庭啊！我岳父以前就是个养猪的，那时候这里没通车，交通不方便，猪啊，都是初一十五拿到集市上卖，这方圆十里八村的猪rou，都是我老岳父供的。后来，高速路修建后，我们岳父家村里，这才得了一笔不小的拆迁款。我岳父有远见，知道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就叫村里人一起修了一条大路，又自己最先买了一辆皮卡车拉货。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发家了。

    我呢，没进咱们公司前，是做饲料的，打算在我岳父身上赚点钱，结果被我老岳父看中了，非要把自己姑娘嫁过我，我还以为是说笑呢，谁知道他是说真的，我呢，自己知道自己事，家里穷，也没啥本事，能有这样的好事，肯定就答应了下来。不过，这家里的地位，您可想而知了！

    要不是今天陈总您帮忙，我估计还是抬不起头来，吃饭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摇着头道：“那会有你自己说得那么惨？这田园建的，不还是听你的建议啊？再说了，我看你岳父很多事，还是听你的意见啊！”

    廖卫宏点了点头道：“那倒是，我这岳父啊，传统观念是比较重，不过呢，眼光还是很开阔的，思想也是比较开明啊！”

    我嗯了一声道：“看得出来！”

    一顿饭，喝了3瓶白酒，这岳父是真能喝，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岳母是比较担心的，可又不敢开口说老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莫喝得太快！小廖有高血压呢！”

    酒一喝到位，岳父话就多了，从他爷爷开始讲到他姑娘，四代单传就是到了他这儿，没生出个带把的，所以就是要找一个有学问，有本事的女婿，将他的养猪技术世代相传。可惜啊，找的这个女婿，他开始是不太满意，除了口才不错，啥也不行！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女儿是啥德行，就将就了。

    这话一说完，一屋子人都让他给得罪了，他女儿是红着眼睛跑进了房间，廖卫宏也是铁青着脸，还好喝得有点多，站都站不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岳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道：“不是我说你，这里这么多客人，你瓜嘻嘻的啥子都讲，姑娘有啥不好的，再不好，还不是你生的啊？女婿人品相貌，学问哪一点比你差了？你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的，你是不是连我都不满意了，是不是连我都要休了啊？有点钱了，莫不是你瓜娃子撒！”

    岳父看见女儿跑进了屋子里，也有点后悔自己的话，再看看自己的女婿，想挽回点刚刚的话：“我哪个那个意思嘛！我也是觉得这个女婿要得，鬼主意还是很多的，这次就比较好嘛！”

    然后又说了一大堆，我是没听懂，岳父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到最后我都睁不开眼睛了，就找了个房间睡着了。

    早上的阳光照到了我的脸上，我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揉了揉眼睛，看见廖卫宏不好意思地站在我床边说道：“陈总，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有点急事找您，打扰您休息了！”

    我坐了起来，走到了厕所，洗了把脸，走出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啊？”

    廖卫宏红着脸说道：“四川能投那边打电话过来了，问咱们今天要不要过去谈谈？”

    我噢了一声道：“去呗，看看她们开什么条件？”

    廖卫宏抓耳挠腮地说道：“我？去谈这么大的项目，我可不行！”

    我撇了撇嘴道：“有啥不行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就是大项目呢？说不定就是想帮着你岳父卖猪rou呢！”

    廖卫宏嗯了一声道：“也是哈！那我就不怕了，不过，你一定和我一起去啊！”

    我想了想说道：“行是行，可别有人认识我啊！”

    吃了早饭，我问小黑道：“有没方法给我化下妆，易下容，让人认不出我来！”

    小黑撇着嘴道：“你真当我是武林高人啊，还会易容？你想多了！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我把你打成猪头，肯定没人认识你！”

    我不满地说道：“连易容都不会，我对你太失望了！”

    进到四川能投办公楼层前，廖卫宏紧张地问我道：“我得怎么表现，才能显得我不紧张呢？”

    我哎了一声道：“你本来就是你们养殖场未来的接班人，你啊，就装的怎么有钱怎么来，说话一定要财大气粗，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有钱又花不出去！”

    廖卫宏笑着说道：“就是暴发户心态呗，那我懂了！”

    我戴了副眼睛，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西装，是廖未宏岳父的，看上去整个人一点精神没有，跟在廖未宏身后，帮他提着包。

    那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已经在前台恭恭敬敬地等着我们了，看我们从电梯出来，急忙吩咐人打开门，迎接我们。

    女子伸出芊芊玉手，和廖卫宏握了握。廖卫宏把我们随意地介绍了下，就跟在往里面走。

    经过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我望见了里面有个人也正向外看，看见有人走了过来，他才刻意地回避眼神。

    我们进了会议室，会议室的前方一块显示屏正播放着四川能投，投资过的项目，大多都是些设计效果图。

    坐下来后，女子自我介绍道：“还没正式介绍下，我是四川能源投资控股公司的投资部经理，黄芸，这几位都是我们投资部的项目经理。”

    廖卫宏哦了一声问道：“有没有咖啡啊？我昨晚酒喝多了，现在酒还没醒呢！”

    我能瞥见黄芸的不屑表情，只是脸上却陪着笑道：“失礼了，我都忘了问各位喝什么了？”之后一个响指，门外的前台急忙走过来，挨个问我们喝什么？

    说来我们也是奇怪，每一个人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廖卫宏要咖啡，我要茶，小黑要温水，奎哥最可气，他要喝可乐。

    一桌子不同的饮料放在桌子上，廖未宏慢条斯理地品着咖啡问道：“这是牙买加的蓝山啊？还是哥伦比亚的烘培咖啡呢？”

    黄芸愣了一下，她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咖啡，当时就说要杯咖啡，也没问要什么咖啡啊？他怎么还能喝出蓝山咖啡的味道了？

    黄芸看了看前台小姐，前台小姐尴尬地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刚才撕掉的包装袋吧！”

    我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心想一个是真能装，一个是真实在，明明就是速溶咖啡，都让他喝出蓝山味了。

    黄芸转入正题道：“廖总，我们对你们公司的产品进行了估值，觉得你们公司非常有潜力，只是以你们公司目前的经营手法来看，很难有大的发展空间，如果我们一起合作的话，那将是前景远大。所以，我们做了一份计划书，供您参考一下，看看有没合作的机会？”

    廖未宏随便翻了几页，皱着眉说道：“这怎么都是英文啊，我也看不懂啊！”

    黄芸趾高气昂地解释道：“我们后面还是有中文翻译的，因为大数据都是英国的一家数据统计公司统计出来的，比较的权威，我们公司是通过数据来做方案的，要做到精准，精确！”

    我低声地说了一句：“这外国人统计中国的数据，比中国人还准确啊？”

    黄芸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刺向了我，我低着头一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廖未宏接过我的话问道：“是啊，这洋鬼子的统计比我们还准确啊？可能嘛？”

    黄芸微笑着解释道：“当然比我们的准确，国内这些数据统计都是应国家要求来的，很多都不具有真实性，英国的数据统计公司就不一样，他们会很客观地根据现今的市场，做出真实的统计！”

    我再次低声地说道：“那他们的数据又是哪里来的呢？总不会是上街做民意调查吧？”

    黄芸咦了一声，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廖未宏道：“这位是？”

    廖未宏瞪了我一眼，随意地说道：“我秘书！”然后对着我喝道：“你不懂，就别瞎说！人家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你这么懂，那你看看这些鸡肠到底是说的什么？”说完，把文件扔到我面前。

    我打开文件，瞥了几眼，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放回了桌面。

    黄芸看我是看不懂，这才提高了几分嗓音道：“文件上经过调查显示，目前中国人对于原生态的食品，还没有充分的认识，他们还不清楚一些转基因食物带来的危害性。我们有义务提醒国人，让他们对食品安全意识有所认识和提高！我们打算做一个生态园，里面全部是原生态的物种，我们觉得你们公司养殖的产品，很适合我们生态园的架构。我们想将你们公司的产品，引进到我们的生态园里面。”

    廖未宏疑问道：“怎么引进？把我们的猪拉到你们生态园去养？”

    黄芸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了！我们把你们公司并为我们公司的一部分，以后你们公司生产的任何产品，都是由我们公司统一包装，你们的养殖场也是我们公司的一部分！是我们生态园的一部分！”

    廖未宏更加不明白了：“我们公司直接并入你们公司？我们公司养的猪就是你们公司的？你们这是要抢啊？”

    黄芸急忙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廖总您误会了！您想想，您公司现在一点名气都没有，没人认识你们公司的产品，可如果并入了我们公司后，就不一样了，我们给你包装一下，档次就上来了，我们知道怎么引导消费者，我们知道怎样正确地销售你们的产品！直接点说吧，你们自己卖就是养殖猪，我们卖的话，可就是生态猪，野山猪了！你们种出来的就是土豆，可我们种出来的就是马铃薯了！东西是一样的，价钱可就大相径庭了！”

    廖未宏轻笑道：“啊，我明白了，就是忽悠人呗！”

    黄芸尴尬地回答道：“可以这么说！您觉得我们的提议怎么样?”

    廖未宏撇着嘴道：“不怎么样！我还以为你们要投资给我们呢，原来就是想要我们的产品，替你们赚钱！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不过这道理我还是懂得！你们凭什么，什么都不出，就要我们的产品啊？你们要是想做我们的产品，可以向我们买代理权啊！”

    黄芸趾高气昂地说道：“廖总，很多公司找我们代理产品，都是给我们钱的！我们公司能看中你们公司的产品，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我们也是觉得你们公司的产品不错，又符合我们公司现在投资生态园的理念，才找到你的，不然你们公司根本就不会在我们的选择名单里！”

    我偷偷地递给廖未宏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以退为进！”

    廖未宏看了纸条，直接站了起来，大咧咧地说道：“那我们先谢谢你们了，不过，我们不感兴趣！我们现在一年也能盈利个千把万的，不需要什么包装了！”

    说完，带着我们走出来会议室，还不忘说上几句揶揄的话：“空手套白狼！我们又不是傻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