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素心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方泼过来,夏学士从来都是淡淡地,既不反驳也不气恼,偶尔轻笑,多数时候是视而不见,好像被指指点点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也只是一个看客。

时间久了,一些蜚短流长传到摄政王耳中,知道自己的宠臣受了委屈,南宫沛只用了一个动作就平息了风波。摄政王将从不离身,连沐浴都不脱的黑曜石手串,戴在了夏卓然的腕上。这里面的意味,深长得不由人不去想。虽然无形中坐实了人们的怀疑,倒也没人再敢当众给夏学士难看了。

就在人们都对夏公子嗤之以鼻,以为看透了他的时候,夏学士刺杀摄政王的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人们方才明白这位夏学士一直以来打的什么算盘。摄政王是在寝室被刺的,当时身边只有夏卓然一人,凶器就是那把柳叶短刀。南宫沛命大,侥幸没死,不过失血过多,受到重创。夏学士被侍卫们当场擒住。

原来夏学士不是“摄政党”,而是“龙皇党”,之前假意投靠南宫沛,其实是为了找机会杀他,帮南宫澈翻身。随着南宫澈的长大,南宫沛的年老,二人之间早就暗流涌动。人们都在观望,看到底谁能活得过谁。南宫沛虽然比南宫澈年长二十多岁,但是素来身体康健。南宫澈虽然年轻,却一直体弱多病,且常年服食有毒的丹药。夏学士也恐时不我待,急急出手,可惜功败垂成。

摄政王立马下令龙城中的眼线控制住南宫澈,同时命人查办夏学士行刺一案。刑政司的办事速度奇快,两天就结了案。此事乃龙皇南宫澈主使是明摆着的,查不查都是走个形式,只是这么一来,傀儡龙皇与摄政王爷之间彻底撕破了脸。南宫沛暴怒之下,重现雷霆手腕,给龙盛朝最风姿出尘的夏学士选了一个最难看污浊的死法——腰斩弃市。受刑者要赤身裸体,卧于铡刀之下,从腰部被截成两段。样子难看不说,身体被截断后,人不会马上就死,要神志清醒地熬好一阵子才能咽气。

行刑那天,南宫沛下令,包括龙皇南宫澈在内的所有贵族和官员必须到场观刑。那些以前骂过夏公子的人,观刑的时候都哭了。夏公子出来的时候衣不蔽体,身上伤痕累累,被两个狱卒拖上了刑台。南宫澈盯着夏公子,哭得身子都抖了。铡刀砍下去,肠子肚子混着鲜血流了一地,上半身还能动,在刑台上挣扎蠕动,那情景惨不忍睹。南宫澈一直看着,忽然就开始呕吐,吐得翻江倒海,快要晕厥过去一样,吐得龙袍污秽不堪,呕吐的秽物喷溅到旁边,左右侍卫都是摄政王的人,怕沾到秽物,暗自退后了两步。观刑的楼台约有六丈高,南宫澈突然发力,一个健步跃出,直直跳了下去,摔死在夏学士的刑台前面。侍卫们想拦却慢了一步。

行刑那天小人也在观刑台上。小人就是南宫澈的心腹太监九宝。龙皇南宫澈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楼自尽,台上台下乱作一团。摄政王在府里养伤没到刑场,派来监刑的小喽啰根本控制不住场面,好多人冲出来嚷着:“龙皇陛下被人推下来了”,和侍卫们动起手来,混乱之中小人趁机溜走。摄政王派人镇压,血洗龙城,见一个杀一个,情急之下小人扮成女子,藏进素心殿里,没被找到,也不敢出去。

夏公子那一刀终究是将摄政王伤得不轻,南宫沛撑了一个月到底没能挺过去,一命呜呼了。

南宫澈和南宫沛都没了,南宫氏的王爷们再次跳出来打得头破血流,这一回没人有本事降服所有人。龙盛朝开始了长久的动乱,然后分裂,最后瓦解,成为历史。

小人虽是宦官,可一辈子也没服过谁,唯一佩服的人就是夏异之公子。苍天有眼,让整个龙盛王朝陪他谢世。

后世有人撰文追悼夏公子,说他是“浊世清流,仁人志士,龙盛王朝最后一位贤臣忠良”。

千安公主的故事

我总是做梦,一个不变的梦:梦里,谁在叫我公主,我不知道,因为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有凌乱的人影在白光里晃动,有人在说话。

“你们都离远一些,在院外守着就行,没有吩咐都别进来。公主眠浅,不可被惊扰。”

“是,夫人。”

“你总算是来了,今天好晚。”

“王上留我议事,议完事又留晚膳,吃过晚膳,假装回府,出宫绕了一大圈才折回来,能不晚嘛。我心里也急啊,快过来亲一下。哎,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我看看,是千安的福牌。”

“福牌?让我瞧瞧,‘千金娇客,岁岁平安,千安公主殿下’。”

“瑜国的皇室子女出生都是王上亲笔赐名,雕刻成福牌戴在身上,这是规矩。皇子用白玉,公主用象牙,开了光,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保佑一生福寿双全。”

“福牌这么要紧,可得收好了。你这当娘的真是粗心,若是刚才被我压坏了,岂不要毁了千安一生的福气?”

“一块象牙板子罢了,哪儿就那么神了,都是故弄玄虚的玩意。别看了,快过来。”

“咱们讲话这么大声,会不会把千安吵醒?”

“放心吧,不会的,我给她喂了半碗麻沸散,药劲不过不会醒的。”

“你也不能每次都用这个法子,千安还小,药吃多了总不是好事。”

“不拿她当幌子,寝宫里伺候的人这么多,咱们的事早晚得被人知道。”

“你说得有道理,可我一想到千安说不定是我的女儿,总有些心疼嘛。”

“先别说那些了,你想不想我?”

“呵,你说呢?”

“贱人,你在宫里和臣下私通!胆大包天!”

“妾是被王上强抢来的,嫁给王上非妾所愿!”

“寡人是王上,想要哪个女人,还需要谁同意吗?还敢狡辩,看寡人不杀了你这贱人……杀了你……”

“王上,别砍了,夫人已经死了。”

“把这贱人的尸身丢出去。”

“王上,别杀公主,都是夫人作孽,与公主无关。”

“她母亲yin/乱,谁知道她是不是公主。”

“谁说她不是公主?千安殿下的眉眼跟王上多像啊,王上不可冲动,做出后悔之事。这是什么?呀!王上,公主殿下的福牌碎了,这可不吉利啊。”

“小公主怎么睁着眼睛,却不哭也不说话,是不是吓坏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这碗里装的是什么?去请太医过来。”

“禀王上,夫人给小公主喝的是麻沸散,令其昏睡,不哭不闹,不言不语。”

“这贱人为了通jian不惜给女儿下药,真真是该杀!”

“禀王上,公主殿下过于年幼,被喂食麻沸散日久,只怕已经伤了脑子。”

“太医可有法子验明千安的血统?”

“这……臣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