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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不苟地拦住,说是会污染环境破坏绿化。小梁宵实在想玩,怏怏地在屋里飘来飘去,终于把在桌前做题的人逼得没法了,放下笔起身。怕他要把自己从窗户扔下去,小梁宵未雨绸缪,拽着窗帘就往自己身上缠。少年的霍阑戴着眼镜,还远没有现在那一身冷厉的气势,抿着唇角,严肃又头疼地把他从窗帘上摘下来,问他又在折腾什么。小梁宵哆哆嗦嗦,问他是不是要谋财害命。小梁宵嘴快,一顺口就承认了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意识到露馅想要改口,却发现霍阑根本没听他胡言乱语。外面还有些冷,少年霍阑穿上外套,就要去开门。小梁宵被他吓着了,以为他要走,跳下来跑过去拽着他,可怜巴巴地耷着头认错:“不闹了……”少年霍阑被他拽得趔趄,愣了愣,伸手摸了下他的头。……那天傍晚,少年霍阑在楼下帮他捡了一晚上的纸飞机。天色渐渐暗了,日光西沉,晚霞把世界都染得泛着橙红。瘦削的少年扶了膝盖轻喘着,仰头认认真真地看他扔飞机的方向,跑着去追。梁宵眼底微烫,侧了下脸,在覆着眼睛的掌心轻轻蹭了蹭。霍阑对他其实一点都不严厉。他不清楚家是什么样,少年霍阑也不知道怎么交朋友。除了对他的学习一丝不苟从不放松,其余的只要他多磨几次,都会放弃原则配合着他做。他胡乱挪屋里的家具,霍阑就帮他一块儿抬。他想给家里添点布置,买了贴画抹了胶水,霍阑就帮他扶着凳子,让他往窗户上贴从路边砍价买回来的大甩卖红双喜字。他突发奇想要钓鱼,楼下保安不让,闹了两天自己都忘了。霍阑依然尽己所能买了一鱼缸锦鲤,又去买了副四米五长的钓竿,到了半夜,神色局促地敲开门给他扛到了桌上。小梁宵看得出霍阑并不开心,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尽力带着他折腾。都是半大的少年,再定得下心沉稳早熟,被同龄玩伴拐着,也难免会有一起玩的念头。小梁宵尽力拐着他不务正业,拖着少年霍阑往外跑,出门绕两公里吃久负盛名的豆花,去夜市吃一点都不健康的小吃,撬开锁上天台,坐在楼顶上晃着腿一块儿看太阳落山。这些年,梁宵每次回头想,都觉得那段时间过得尤其开心。开心到即使后来再觉得煎熬难过了,闭上眼睛假装回了那个时候,就好像还能好好过得下去。但这样的日子又好像确实太短也太少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和霍阑道别,一件接一件的意外裹挟着他们,他自身难保,又豁出去拼了命想保霍阑,最后好像做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能保住。梁宵难以自控地一遍又一遍在梦里回忆,他当初走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他留给霍阑了什么,他让霍阑一个人面对了什么。霍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找不到他又被分家算计的时候,父母过世的时候,身边没一个人能信任、步步危机如临深渊的时候。霍阑说,他是他的天街草色。梁宵从没细想过这句话,这会儿却忽然明白了。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近却无。霍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不光不生他的气,甚至还想抱抱他。梁宵眼角沁出guntang水色,呼吸粗重,摸索着想要找到那个被他丢在了江南的少年alpha。霍阑坐在病床边,俯身把他整个抱住,一下下亲着鬓角小心安抚。梁宵分不清梦境现实,急喘着找他:“霍阑……”“我在。”霍阑握紧他的手,“没事了,我在。”梁宵怕他不肯原谅被留在当年江南的那个少年,喘得有些咳,挣着拽他:“你别罚他,怪我,是我错了,别罚他……”霍阑喉间滚热,抱紧梁宵,低头埋在他颈间:“不是。”“不是你的错。”霍阑按着梁宵教的,哑着嗓子,一点点念给他:“阴差阳错,天意弄人。”梁宵原本挣扎得厉害,被他贴着耳畔念了两边,颤了颤,隐约平静了几秒,胸口反而起伏愈促。霍阑担心他不舒服,急着揽住梁宵,伸手要去按呼叫铃,被梁宵挣扎着死死拽住了袖口。梁宵喉间动了动,眼泪顺着紧阖的眼皮淌下来,发不出声的哽咽呢喃。霍阑抱着他,把人贴在自己身上,忍着疼屏息靠近了听。梁宵在他怀里,发着抖,哑着嗓子反反复复地念:“不闹了……”霍阑胸口疼得几乎喘不上气,阖上眼睛。在江南,小梁宵很喜欢惹他生气。每次都胡闹折腾,真把他惹出脾气了又耷着头可怜兮兮地认错,转着圈把他从门口哄回来。少年霍阑后来也隐约被拐出了些脾气,学会了被闹得实在头疼,就放下笔去拿外套,作势要走。小梁宵每次都断然认错从不走心坚决不改,每次不让他走,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你闹。”霍阑用力揽住他,哽声,“你闹,我不走,我不会走。”霍阑不知道他梦见了哪一次,尽力回忆着,哑声解释:“我出门是去买东西……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你不要怕,我很快就回来――”梁宵被梦境现实死死逼着,蜷在他胸口,终于崩溃:“我想家……”霍阑脑海中嗡的一声,心里疼得几乎失去知觉。梁宵又要咬手腕,被霍阑轻轻拢住,把他揽在自己颈间。梁宵挣扎半晌,被他牢牢箍在怀里,无从下口,用力咬住了霍阑的肩膀。梁宵打着颤,胸口激烈起伏,支离破碎的哽咽声终于再压制不住,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溢出。霍阑阖上眼,一遍一遍顺抚着梁宵的脊背,静了半晌,尽力稳着手替他小心拭净了眼泪。“我也想。”霍阑喉结哽了下,“家还在。”“家还在,我不放心留给他们,都带回去了……就在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