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湖路，情义最难

    路遥照常在道武王谷藏书阁、峰顶金殿、学海无涯客宿区三点一线，这几天系统读了点书，路遥已经学会了引雷符，尝试了一下劈自己，充电效果非常好。

    回客宿区路上，端木曦?过来找路遥。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跟路遥说：“阿娘，我偷听到一个事，跟你说一下。”

    路遥道：“你说。”

    ……

    “……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端木曦?？”

    端木曦?从弦知音待客的房间外路过，听到里面有交谈声，她本不在意，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是故驻足停步片刻，随后又走动起来。

    端木曦?听到里头隐隐约约说：“……是，若是一般人，唯恐其看不破红尘世俗，七情六欲，但对她，只怕她太过淡漠感情。若她彻底无牵无挂……”

    端木曦?走远了，听不太清，不久她又散步回来。

    “……从这个角度出发，就一个女儿很不保险，让她多几个在乎的人是最好的。”

    端木曦?瞪大了眼，她聪明慧黠，已懂得是什么意思。

    里面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一瞬后，里头传出弦知音的声音来，端木曦?听的很清晰。

    “苦境浩劫，陆夫人乃天命之人。”

    端木曦?很明白这突然清晰的声音代表着什么，她拔腿就跑，急忙过来找路遥了。

    ……

    路遥听完，眉头紧皱，她问端木曦?：“你怎么想？”

    端木曦?蹙着眉头，问：“阿娘，苦境浩劫什么时候来？”

    路遥说：“五千年后。”

    端木曦?面色开朗起来：“我都不一定能活到五千年后，我的儿子、我的孙子也都不一定啊！”

    “是吧？但是他们不这么想。”路遥说，“接下来会有很大的麻烦，你想跟我走吗？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生活。”

    端木曦?说：“那你这么多年攒下的产业怎么办？”

    路遥戳了下端木曦?额头：“小财迷，人比钱重要多了。”

    端木曦?笑道：“我看也不用，我趁机多捞点好处，等我天下无敌，咱们就不用怕这怕那儿了。”

    路遥笑说：“你倒是乐观。也罢。那就等你长大再说。”

    人固有一死，累死累活五千年，最后还不知能不能从伽马射线暴中活下来。还是吃喝玩乐五千年，灾难来了两腿一蹬等死，这样比较现实。

    这时，端木曦?拉了拉路遥的袖子，指着路遥身后，道：“义父来了！”

    路遥转身，果然见靖沧浪缓缓走来。靖沧浪问：“你怎会在此？”

    路遥说：“我是跟着云吞过来的。既然你在，我也就不怕云吞闯祸了。”

    靖沧浪道：“而今的道武王谷汇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你不该来。”

    路遥说：“无妨，我现在只去道武王谷的藏书阁和峰顶金殿，其余时候都待在云吞住的客房里。”

    “峰顶金殿？”靖沧浪问，“那是道武王谷禁地，你去那儿做什么？”

    路遥笑道：“你放心，道皇特许的。”

    靖沧浪沉默片刻，有些欲言又止。端木曦?极会看眼色，立马说：“阿娘，义父，我想去玩。”

    靖沧浪点头：“去吧，不准惹祸。”

    端木曦?跑走了。

    靖沧浪说：“此地谈话不便，你吾单独一谈。”

    路遥点点头，遂带着靖沧浪来到峰顶金殿附近一个僻静所在。

    路遥说：“此处一般无人来，你说吧。”

    靖沧浪顿了顿，犹疑片刻后，终是掀开下摆，向路遥跪下双膝。

    “！！！”

    路遥大惊，立刻伸手扶住靖沧浪。靖沧浪却是执意跪了下去。路遥无法，只得一同跪下，以示不敢受礼。

    路遥道：“你对我有大恩，不可跪我。到底是为何事？”

    靖沧浪说：“吾已见过纪忘忧，他告知了吾与神风一桩事。”

    路遥心底一沉。

    靖沧浪说：“你当真看到了什么？”

    “……”路遥道，“纪忘忧他只是信口雌黄，不一定会发生。”

    靖沧浪说：“如果会发生呢？你有办法，对吗？”

    路遥叹息，不知从何说起。

    靖沧浪说：“吾知道，请你承接天命对你很残忍。但吾不止是吾，吾肩负的责任是整个倾波族。小陆，吾希望你能承接天命。”

    这世间最难还的，还是人情啊。纪忘忧找了一个她最愧对、最不忍伤害的人来求她。

    路遥决定压下心绪，她对靖沧浪说：“非我不愿，是我做不到。”

    靖沧浪说：“若有困难，吾与神风会尽力帮你。”

    路遥道：“如果我要做，不止需要你们帮忙，需要的是数以百万计的人。这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事，这是奇迹。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靖沧浪却坚定地说：“小陆，你是超凡入圣之人，从来都可以创造奇迹，这次你一定也能。”

    路遥惊诧地问：“我何曾创造过奇迹？”

    靖沧浪说：“风车小院内的竹风车、灯和热水，还有观潮城内灯光通明、夜如白昼的景象。这皆是你所创造的奇迹，所以这次，吾相信你一定能。”

    路遥怔住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不是奇迹，那只是她从前的专业和工作，所以她会。

    路遥瘫坐在地，她突然觉得，这还不如直接要她的命。

    “小陆！”靖沧浪喊她。

    路遥沉沉叹息：“靖沧浪……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靖沧浪轻轻握住路遥的双肩，这对他已是很越界的举动，若是平常绝不会做。靖沧浪道：“你说，吾愿意听。”

    靖沧浪愿意听，路遥却不知如何解释。涉及的概念太基础了，光是这些概念的称呼，都有着好几百年的发展史。路遥这个半桶水又如何向靖沧浪捋清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突然觉得端木燹龙挺好的，若是他，绝对不会用人情逼迫路遥。

    路遥站了起来，她的身形有些不稳。不止是为靖沧浪这一跪，她已明白弦知音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会有人逼迫路遥出手的。

    “靖沧浪，你别逼我，你让我想想。”

    路遥回到客宿，只觉脑子一片混沌。她发了很久的呆，决定清醒一下，于是拿出在系统电力商城里买的【数控刺绣机】，决定试一下功能。

    路遥在【数控刺绣机】里找了一个山茶花图案，接着点击了启动，也就两分钟的时间，一个手掌大小的山茶花图案就做好了。路遥取下来看了看，把【数控刺绣机】收了回去。

    她还是挺喜欢做这种跟物理和机器较劲的事。

    端木曦?回来，看路遥脸色不佳，手里居然拿着个绣花棚子。她脸色大变，赶忙凑过去看了看：绣了一簇山茶花。端木曦?紧张地问：“给谁的？是不是给义父的？义父方才说什么了？”

    路遥白她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少问。”

    端木曦?说：“义父不都……阿娘你居然绣起花来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给谁绣的啊？不会真是义父吧？”

    路遥不耐烦地说：“当然不是他，你问那么多干嘛？”

    “不是他，那也不是御神风。”端木曦?眼珠子骨碌碌地转，“阿娘，你不会看上那个剑子仙迹了吧？”

    路遥好笑地看着她：“为什么不会是御神风呢？”

    端木曦?说：“义父这么好，你都看不上，却看上了御神风，阿娘你什么时候瞎的眼？”

    路遥一脚踹过去，端木曦?连忙躲开了。“议论长辈，没大没小。”

    靖沧浪整这一出，路遥也无心再待在道武王谷，翌日清晨她便向道皇辞行。端木曦?不跟着一起走，弦知音和道皇自然放心她离开。

    路遥回到韩府大院，立刻去找了韩老爷。

    路遥屏退左右，与韩老爷单独聊道：“我要离开了。”

    韩老爷问：“为什么？”

    路遥叹道：“这次去道武王谷，惹上了麻烦，未免连累你们，我还是离开为好。”

    韩老爷说：“那你身上的毒……”

    韩老爷知道路遥发情期的事，只是知道得不确切，路遥也只说是毒。

    “我会找他人帮忙，你若介意，咱们签下休书，我这段时间积攒的产业都归你。你若不介意，那便再说。”路遥道。

    韩老爷说：“休书便不用了，名义上我们还是夫妻，吾往后还需要你为小明保驾护航。”

    韩老爷和路遥之间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恋情爱情，倒更像是搭伙过日子，彼此各取所需。

    “小明的事，我答应你，尽我全力保护他。”路遥说。

    处理完韩府大院的事，路遥去了趟御风楼，御神风恰巧在。

    路遥登上楼顶，走到他跟前。御神风也不意外路遥会来，只说：“吾有跟沧浪讲过麦去找你，这一去你又要多想。果然，你就来了。”

    路遥说道：“把靖沧浪说服到这个地步，纪忘忧好本事。”

    御神风道：“哈！是你身上有太多异常，讲你是天命之人，好像也合理。越神奇的人，应对越大的灾难嘛。”

    路遥下意识别过脸去：“我做不到。”

    御神风说：“话麦讲太满。其实，有些目标看起来很远大，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走好自己的路，或许会意外功成。沧浪这一去，反倒给你造成压力了。”

    路遥问：“纪忘忧到底说了什么？他又是如何说服你的？”

    御神风说：“他讲了吾爱听的话，所以吾就相信他所讲的了。”

    说着，御神风靠近路遥，在她耳边轻声说：“他说，他到这个时空已是第三次轮回，前两世的时候，吾都是你最亲密的人。一下就说服吾了。”

    路遥低下头：“胡说。不可信。”

    御神风轻笑道：“吾以为很可信。你遇到麻烦，总是第一个想起吾，这不算亲密，什么算亲密呢？”

    路遥说：“那还是你跟靖沧浪更亲密。”

    御神风说：“咦。跟吾闲谈，提起另一个男人，不怕吾吃味吗？”

    路遥听完，白了御神风一眼，转身就走了。

    御神风瞬身到她跟前，牵手搂腰一气呵成，他轻笑道：“到了吾的地盘，你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