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黑水城6我的死亡过程展开讲讲

    6.

    七点半，元齐还没开始出诊，他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病例，柯覆就这么门也不敲地进来了。

    元齐被吓了一跳，看见是她，忍不住说她：“你一个小姑娘…”

    “打住，”但是被柯覆打断了，“别再加深我对你的刻板印象了。”

    “什么刻板印象？”

    柯覆很想回答，可惜看在还要精诚合作的份上，她话题一转，道：“病历给我。”

    元齐打量了她一眼：“你能看懂吗？”

    “元大医生，我就算看不懂，也知道什么人该住院什么人不该住院，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

    元齐被戳中心事，面色发冷：“你什么意思？”

    柯覆双臂撑在桌子上，俯身逼近元齐，她问：“食堂供应的rou，你吃过吗？”

    元齐跌回座位上，磕磕绊绊地回答：“我吃素。”

    “是一直吃，还是来了这以后才吃？”

    元齐被问出一声冷汗，他不得不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过，咱俩合作，一块离开这个鬼地方。元齐，现在唯有信任能救咱俩，”柯覆伸手，“病历。”

    元齐从桌上拿出一沓档案递给柯覆。

    柯覆边看边问：“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病重的，没钱的，没人要的。”

    柯覆总结：“这世道这么乱，他们就算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怀疑和报仇，对吗？”

    元齐据理力争：“我也不想，我已经努力避开大部分人了，可我自己都离不开这里，但凡…”

    “但凡你能离开，”柯覆把档案甩到他头上，“这个伥鬼就能换个人当，你就不必背负着将同胞出卖给恶鬼做口粮的罪孽是吗？！”

    元齐缩在椅子上，不敢直面柯覆的质问。

    柯覆问他：“他们吃人都是按照什么规则？”

    “什么什么规则？”

    如果不是刚才把档案全甩出去了，柯覆真想敲敲他的脑袋：智商呢！！

    “你在这这么久，不会对他们的行动顺序一无所知吧？！”

    “哦，你说这个，”元齐倒也不至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会给病人喂药，那个汤药是用来…怎么说呢，腌制的，只要病人喝得够多，他们的rou就会更具有吸引力。”

    很明显，这样的病人会被优先吃掉。

    “他们总共有几个人？”柯覆问。

    “四个，二真负责监视我收病人，屠夫负责切割，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老人只会在屠夫杀完人后出现，至于那个青年，我只远远见过他一次，他不怎么出来。”

    “在不继续收病人的情况下，我们几个能撑住几天？”柯覆继续问。

    柯覆敢这么问，元齐可不敢把她加在口粮的数字里，他道：“一人一天，五…五天吧。”

    “三天，”柯覆道，“运气好的话，三天后你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运气不好的话，三天后你就给我陪葬吧。”

    元齐不敢反抗，只是对柯覆有问必答。

    这个鬼地方流程是这样的：元齐收人，二真腌制，为了防止病人察觉出异样，他们喂给病人人rou，这人rou加过料，吃下后会逐渐丧失理智和行动能力。来治病的病人们都是穷苦人，哪里会多想是rou有问题，待到他们被喂得差不多，屠夫会将他们带走分尸。

    元齐说他们吃人好像是在挑选特定的部位，有一次晚上六点半后，元齐偷偷去过厨房，发现老人、二真，屠夫三个正在对一具人体挑挑拣拣。

    他们会自己吃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部用来喂给其他的病人。

    元齐说到这的时候，柯覆险些听不见，因为王九的呕吐声快把她淹了。

    王九十分庆幸这具身体现在的主人是柯覆，不然她能吐给元齐看：你怎么敢啊！

    那是一个个活人，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怎么敢就…王九很想拽着他的衣领问：你难道没有良心吗？！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元齐停止收人的话，二真会发现。

    元齐已经在尽自己可能的减少病人来源，可这四个东西不会让rou源断流。

    柯覆问：“他们四个平时关系好吗？”

    元齐：“实话说，他们四个只有在吃人的时候会见面，二真应该是他们之中地位最低的一个，我曾经瞧见他在厨房偷rou吃。”

    要是吃饱了，二真必定不会这样。

    “很好，他们四个住在哪？”柯覆计算着战斗力，先解决二真应该没问题。

    “厨房有一道小门，小门后面是一座大通间，他们四个都住在那。”

    柯覆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平时怎么进货？”

    这里自成一体，只许进不许出…要是能出去，元齐早跑了，可日常用品从未短缺过，也就意味着这里最起码有一个可以离开的通道。

    元齐道：“二真负责后勤，平常买菜和进货都是由货郎送到门口，他用等价物交换。”

    “也就是说，二真从未踏出过医馆，也从未用过流通货币？”

    “对。”

    柯覆很满意，她本以为规则只限制活人，没想到对那四个怪物也是一样的。

    “这间医馆的历史你知道多少？”柯覆问他。

    “我一直在海外读书，知道的不太多。我只知道这家医馆是百年老字号，原本的馆长赵东祥老先生医术高超，人称赛华佗。三年前我回国时，黑水城被联军入侵，其中一名联军军官攻城时受重伤，联军入主后，让赵老先生前去医治，赵老先生不肯，联军便将医馆之中所有人都杀了。此后这里便荒废了，直到今年三月份才重新开张，我当时只是因为好奇才走进来，没想到这一进来就…”

    就成了终生噩梦。

    柯覆问：“那赵东祥和你看到那个老人…”

    元齐非常肯定地摇头：“肯定不是一个人！”

    “其他人…”

    “也没有一样的！”

    王九也算是和柯覆相处过一阵，她对柯覆的沉默有了一些不详的猜测：【你不会是觉得他们其实同一批人吧？】

    柯覆反问：【我为什么不这么觉得？】

    【可…】

    可是一个是治病救人妙手回春的医生，一个是杀人分尸吃人无数的怪物，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元齐示意时钟：“我得去坐诊了。”

    “去吧，”柯覆让开一条路，“对了，这些天少给李爽开点药。”

    “什么意思？”

    柯覆冷冷地看元齐：“我想让她留具全尸。”

    元齐赶紧点头：“我明白了。”

    元齐走后，王九忍不住问柯覆：【李爽jiejie不能和你们一块逃出去吗？】

    【她已经喝了不少药，吃过不少rou，她没救了。】

    【柯覆，】王九斟酌着，【我发现你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柯覆往病区走去：【那你是想错了，我想让李爽留具全尸，纯粹是因为我看那三个男的不顺眼。】

    【那你会告诉李爽jiejie真相吗？】

    【不会。】

    【你看，你还是有人情味的。】

    【不，】柯覆再一次否定，【是怕告诉她以后，她疯癫之下破坏我的计划。况且，她应该活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了。】

    王九弱弱地在两个人的心里冒出对话泡：【你好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