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十字路口

    摩托车紧贴地面疾驰，江念紧紧环抱着江裁的腰，绵软的乳rou挤压着他宽阔结实的背，薄薄的布料传递着两人的温度。

    她刚刚就是这么抱着孟怀川的，甚至他都走到跟前儿了都没松手。

    江裁能感觉到如细蔓缠在他腰身的手臂在微微发抖，手指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布料。

    她害怕，心脏剧烈地跳，却一直没说话，只紧紧抱着他。

    这不像她。

    江裁下颌绷得很紧，油门一拧，车速飙得飞快。

    空旷笔直的公路，惹眼的重型机车风驰电擎一般快速驶过，路面上蓄起的水洼溅起水花，随风飘扬的白色裙摆晕出片片泥色花朵。

    发动机嗡嗡响着，耳边是摩托车划破气流掀起的巨大风声。

    江念心跳越来快越快，终于，在他又一次转角压弯时忍不住惊叫出声。

    “哥，你能不能开慢一点……”她怕得声音都在抖。

    出息。

    江裁从后视镜睨了她一眼，黑色拼月幕银全盔将少女精致的面孔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好像能透过防刮镜片窥见江念被吓得苍白的脸，可能眼睛也红了，嘴唇还哆嗦着。

    就这胆子还敢偷溜出去和野男人约会。

    江裁降下车速，身后紧张的少女也渐渐舒缓下来，大约是刚刚吓得不轻，手臂仍紧紧抱着他，一刻也不曾松开。

    摩托车驶入前往市区的方向，路上车流渐渐多起来，红灯亮起，江裁在十字路口停下。

    刚停稳，江念翻身下来，她腿是软的，脚下晃晃悠悠，一边走一边取下头盔，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干呕。

    跟他想的一样。

    脸还是白的，眼睛是红的，眼角挂着的泪要落不落。

    江裁冷冷凝视着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离孟怀川远一点？”

    有。

    露营那天晚上，在黑黢黢的帐篷里被他压在睡袋上cao得快要高潮时，他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江念避开他冷然的视线小声辩驳：“我又没答应……”

    她当时被他cao得连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江裁危险地眯起眼睛，脸上带着瘆人的笑：“我和江宴两个都满足不了你？还想再加一个孟怀川？”

    “只是跟他出去买个东西了，又没什么，你在瞎想什么啊？”

    江裁瞥了眼她手中的礼品袋，“你想要什么我不给你？用得着你去求他？”

    “你懂什么！”

    江念扶着电线杆缓慢蹲下，

    过激的心跳还未平复，她不想跟他吵架，于是耐着性子解释。

    “就我之前找的古董香，我找好几个月了都没找到，他说有消息我才跟他出来的。”

    江裁皮笑rou不笑：“他带你找到了吗？”

    “没，被别人抢先了。”江念郁闷。

    能找到才有鬼了。

    江裁轻嗤一声，走过去，踢了踢她的鞋子，大手举着手机递到她面前，“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

    江念随意一瞥，目光定住，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欣喜。

    她从他手机抢过手机又仔细看了一遍，按耐住欣喜抬眸看他：“是你买了？”

    江裁点头。

    “哥，我真的爱死你了！”

    江念身体的不适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她笑得眼睛都眯起。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赫然就是江念心心念念的古董香，背景再熟悉不过——是她染上这个烧钱的小爱好后硬缠着江宴给她修的冷藏室，里面定制几面香水展架墙，那瓶香水和她的藏品摆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呀？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江念托着腮，嘴角咧开灿烂的弧度。

    “早就买了，在你生日之前。”

    孟怀川不可能不知道香水早就售出的消息，不过是找个由头约她出去，只有江念念这个傻兮兮的还天真地把他当成好人。

    江裁看着蹲在地上看着手机笑得一脸傻样的江念，一把将手机夺回，语气不爽：“摆在收藏室快三个月了你竟然没发现，你都多久没看你那些宝贝了？”

    他顿了顿，又说：“也是，自从江宴回国，你眼里哪还能看得见别的东西。”

    江念脸色攸地沉了下来，“什么江宴不江宴的，你能不能别老是一口一个江宴，那也是你哥！”

    “行了江念念，他疼你你愿意叫得亲热随便你，少管我怎么叫他。”

    “什么叫哥哥疼我？”江念反问道，“哥哥对我们两个一样的好吗？是你自己不领情。”

    她指着停在路口的Harley   Davidson说：“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哥哥托关系找到美国赛车队的前役队员，花大价钱买下那辆Desmosedici，周从南根本不会把那辆车让给你！”

    江裁愣住。

    他只知道车是江念死缠着周从南硬磨过来的，完全不知道这里面有江宴的手笔。

    江念还在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我和哥哥为了说动从南哥答应交换费了多大劲？你来一句哥哥只疼我，江裁你怎样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少把这些都算我头上，又不是我让你们去求他的。”

    江念气急，将抱在怀里的头盔用力砸向江裁，“还不是因为你喜欢Cosmic   Starship，不然你以为我贱得慌喜欢腆着脸跟从南哥开口！”

    被头盔砸中的地方一点都不痛，痒滋滋的，蔓延到心里。

    江裁看着那张因情绪激动泛红的小脸，眸色晦暗不明。

    江念念说错了，他喜欢不是因Harley   Davidson，也不是因为是Cosmic   Starship，是因为她送的，他才喜欢。

    江念砸完还不解气，站起来打他，“你分明就是在针对哥哥！”

    江裁任她打了几下，蓦地攥住她的手腕，“对，我就是针对他，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

    江念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和她一模一样的黑眸里酝酿着某种情绪，黑沉沉的，倒映出她的脸，看得让人无端心慌。

    江念猛地推开他，“你早就知道的呀，你说过不介意的，你现在要是后悔了咱俩这就算玩完了行嘛！”

    红灯闪烁几下，绿灯亮起。

    短暂停滞的车水马龙宛若一条川流不停的溪。

    左一车道第二辆轿车的车主见绿灯闪烁十几秒，停在他前面的黑色商务车依旧没有启动，于是摁了几下喇叭，鸣笛催促。

    九十秒的绿灯眼看就要跳完，后面的车也纷纷鸣笛，轿车车主心里窝着火，持续不断地摁着喇叭，可前面的商务车依旧一动不动。

    绿灯又变红，轿车车主骂了句脏话，打开车门下车，走向前用力拍打车窗。

    路口的交警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情况，轿车车主面红耳赤，嗓门极大，想要踹车被交警拦下。

    商务车的车窗落下，交警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年轻人，询问道：“怎么回事？绿灯时怎么不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整条车道都堵了？”

    江宴将驾照递给交警，“抱歉，刚刚身体不太舒服，没事了。”

    “没事了就去死，堵在中间干什么？耽误老子的时间你赔得起吗？”轿车车主激动地走向前，被交警拦下。

    “退后！退后！”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

    交警友好的询问，后车车主的谩骂，通通变成尖锐的杂音刺痛着他的神经。

    江宴表情麻木空洞，等待交警检查完收起驾照和罚单，重新关上车窗。

    绿灯亮起，交警指挥着拥堵的车辆。

    离开十字路口之前，江宴转头，又看了一眼早就空掉的街口，驱动车子和摩托车消失的方向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