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加更)凉国旧历325年夏,沉衍意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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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手指触到了她的掌心,将纸包取走。 是糖。 她的声音隔帘传进来:“喝完姜汤,再吃糖就不苦嘴了……” 沉衍看着那一小块的糖,喉结滚动,应了声“好”。 很奇怪,好像他们之间隔得越远,哥哥声音里那种会让她心里发痒的小虫子就越密集。 抓得她心口又痒又疼。 比病了还难受。 那只细白的小手收回去。 “我走了。”她说。 “好。” “真的……走了。” “嗯。” “……嗯。”她也轻轻地应了一声,又再应一声:“嗯。” 时过半月,白栀再没听到过有关令湛的任何消息。 灵海内总是会有丝丝缕缕混着缱绻思念的轻盈气息钻进她的身体里。 只要这东西在,大哥哥就一定还在。 这是他还好好活着的证明。 凉国旧历325年盛夏,白栀午睡从梦中惊醒,心痛难忍,慌乱的抓紧了清女使的手。 王宫戒严,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走动出入。 白栀被关在殿内,清女使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始终没有回来。 空中晴天霹雳,接连三日暴雨。 鸟雀嘶鸣哀嚎,在王宫盘旋不散。 那一夜王宫内灯火通明,重甲声不断,白栀心乱如麻,始终睡不着。 雨水重砸在门窗上,噼啪作响。 她被“请”离宫殿,坐在原属于王后的寝殿内。 熟悉的辰榆香让她的身体猛然绷紧! 血腥味,令人作呕的凶兽体液的味道交织,几乎要将那点辰榆香的味道掩盖。 她被安排坐在一道纱帘后,女使只要她在这里等。 等什么? 谁会来? 她不敢乱动的乖乖坐着,身体挺得笔直。 这座宫殿太大太大,真如一只吃人的怪兽。如今她也进了这怪兽的肚子里,外面风雨击打屋檐的声音就像怪兽肠胃的蠕动声。 潮湿的空间里,水汽很重。 她紧紧绞着自己的手指,垂眸望着桌面。 若她敢抬头,必然会看见不远处的的纱帘后的令湛,可她总那么乖,守礼的端坐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一阵脚步声过,她紧张的绷紧神经,等着人来。 “知知……”很轻的一声。 她惊喜的想抬头,又还是先恭敬行礼,才低着小脸笑起来应:“大哥哥——” 纱帘后面的人虚弱的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她身侧的软垫上,再看向一口都没动过的热茶和茶点。 王君的手段,岂会只在这些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可就算知道这一点,他也还是担心里面有要她命的定西。 怕她会吃。 又因为此时她没有吃,担心的问她:“近来胃口不好吗?” “有一点儿,不过我今日吃的不少。晚膳后阿清jiejie还给我尝了糕,大哥哥呢,近日胃口如何?身体好吗,心情好吗,睡得好吗,在神庙中忙吗,今日深夜进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回应她是又是一声温柔的轻笑。 “我问太多了……”她小声说着,偷偷的抬头看他。 青灰色的纱帘上的刺绣让他的身形变得模糊,她努力偏着小脸仔细辨认,有些不高兴:“大哥哥瘦了。” “知知也瘦了。” 那张小脸的下巴尖尖的,惹人怜爱。 “好吧。”她说:“大哥哥,我可不可以去帘子后面看看你?” “知知记得和我初见的那天吗?” “唔?” “我们之间也像这样隔着一道纱帘,你被清女使抱在怀里,透过那层白白的帘子看我……” 那时她认真的小脸仔仔细细看了他一小会儿,就立刻用rou呼呼的小手遮住眼睛,不到几秒钟又快速的取下来,再看过来。 软乎乎的小手白嫩嫩的,看起来手感就很好,来回搓着自己的眼睛,再定睛隔着纱帘望着他,然后笑起来。 他那时也不过是个才几岁的孩子,瞧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对上她亮的出奇的干净眸子,心像被什么猛地撞了一把。 白栀摇头,“我那时太小了,已经不记得了……那时大哥哥喜欢我吗?” “喜欢。” “我呢?喜欢大哥哥吗?” “……喜欢。” “现在呢?大哥哥也还是像那时候一样喜欢我吗?” 语气坚定,又带着无奈的温柔的:“喜欢。” “太好……嗯?大哥哥……你的身上,是不是在流血?” 令湛不答,只问:“知知呢,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我吗?” “大哥哥!”她要站起来往这边冲。 一阵不稳的风将她的身体拦住,令湛语气严肃:“别过来。” “大哥哥!” 风抚摸在她的发顶,像他温暖的手:“乖一点。只是沾到了别人的血。” 她怀疑的视线落在地面堆聚出来的血上,顺着他的话,乖乖坐回去,隔着帘子望着他。 “知知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和我告别的准备了?” “告别?……已经要到飞升的日子了吗?” “……是啊。” 到要告别的日子了…… 大哥哥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响。 两边都来了许多人,将他们的视线完全阻隔开,又再将白栀强制着带走。 那阵风试图阻止,但只挨着她走出了几步路,便无法再挨附到她的身体上了。 书上说,神子飞升那一日,会有祥瑞降世,凤凰长鸣一月不停。 白栀看着积卷着黑压压的乌云的天,心里沉沉地像蒙了厚厚的灰。 祥瑞未到,大哥哥飞升的日子也就还没有到……吧? 凡人岂能与神子抗衡? 可若在神子初时被教导便已在刻意引导了呢? 神该博爱万物,不能偏爱。 他有偏爱。 有软肋。 这一年的夏是浸在雷雨中的,不出几日,清女使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还未开口便已是满脸泪。 而白栀因体内的元阳印记骤然熄灭,痛苦的跪在地上,艰难喘息。 凉国旧历325年夏,沉衍意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