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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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洋平收拾好东西却不想出门。不知怎的,他有一种逃避的心态。他和樱木在同一个班,平时出入也跟连体婴似的,躲都没法躲。单独跟流川相处了一整天,樱木肯定积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就等着周一跟洋平倾诉。而洋平实在没有把握,自己能表现得和平时一样,要是不小心破功了,那之前他专门为他们创造独处的苦心就付诸东流。他那么做也是要下决心的,而决心也是需要时间来恢复的。他现在还不能淡然自若。 于是洋平拨通老师的电话,说自己生病了需要休息。这段时间他成绩优异,老师对他改观不少,语气也和善了些,嘱咐他好好休息。洋平挂断电话,盘腿坐在窗边,温暖的朝阳透过落地窗洒落到他身边,是一种被隔绝了热量的温暖。之后他和花道大概也是这样,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可望而不可即。 洋平站起身,打开衣柜,从深处取出母亲的衣匣,美丽的和服在匣内栖息,如同日光打造的金衣。洋平捧起和服,轻轻把脸贴上去,那些精美的纹绣在他颊边烙印。 mama,这件事我没有其他人可说。但是幸好,我还可以说给你听。 想要爱人并非容易之事。 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两方的地位便不对等。越是想为对方考虑,越是舍近求远。 如果想要得到对方,就把对方当做目标,穷尽手段地得到,正如mama你最开始所做的那样。但是,一旦发现了自己对那个人的爱,就不免要生出温柔的心情,开始思量对方的志愿,开始规划那个人的未来,在喜忧参半的揣摩和计划中,不知不觉绕了足以往返两趟的半圆。 说后悔,当然是有的。但不说出口,就是没有了。一刻的冲动谁都会有,但只要忍下来,就依然是冷静的。 洋平缓缓抬起脸,深吸一口气。他抱着和服发了一会儿呆,看着前胸处凌乱的褶皱,决定借此机会把它重熨一遍。 洋平在熨衣服。 心急火燎的樱木急冲冲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静好的画面。 洋平! 他大叫,差点破音。 洋平手腕一抖,差点把电熨斗掉下来。他手忙脚乱地关掉电源,把guntang的熨斗放到足够远的地方。樱木毛手毛脚的,要是烫到就不好了。 樱木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握着他的肩膀,怒气冲冲地质问。 你不是生病了吗! 啊? 洋平眨眨眼,樱木举得太高,他不得不踮着脚,颇有摇摇欲坠的感觉。 樱木伸手摸他额头,又往自己脑门上比了比,确定温度正常,这才松手,放洋平的脚跟触到地面。 总有几天不想上学啊。 洋平轻描淡写。 天天上课写作业都烦死了,我也想悠闲地度过一天啊。 听他这么一说,樱木本来消了大半的火又冒上来。 生病的事别随便说啊,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洋平一愣,嘴上倒是流畅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樱木一看就知道这道歉不算真心,他给自己搬了个椅子,气呼呼地坐在上面。 背对着洋平。 洋平在背后观察他。 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洋平忍俊不禁。 樱木刚刚平复了会儿心情,回过头看见洋平头脸低垂,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努力忍住嘴边细小的笑声。 樱木的火气腾地一下蹿得老高,他作势捋起袖子,把声音压得很低。 我要好好教训你! 洋平刚抬起脸,樱木就直直向他扑来,跟个重型炸弹似的,把洋平轰炸到地底。洋平体型比流川小得多,也不会像流川那样跟他拼命较劲,所以制服洋平简直是种轻松愉快的体验,樱木一只手就可以把洋平的两只手腕按到头顶。 洋平也不挣扎,他顺从地躺在地上,只在呼吸不畅的时候轻捶樱木的后背。樱木就往边上让让,两人形成了近似睡午觉的姿势。 别生气啦。洋平说。 樱木感到头顶上传来洋平温柔的抚摸。 ……还挺舒服的,就原谅你了。 他伸手搂住洋平,在环抱的同时坏心地紧了紧手臂。 两人一起躺了一会儿,爬起来的时候就和好了。樱木摸摸头顶,头皮上依然残留着洋平指尖的触感,让他舒服得想要睡觉。他晃晃脑袋,试图打起精神,却被桌上平铺的华美和服吸引了注意。 喂,洋平,这是什么? 洋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吗? 是和服啊。 是女人的吗? 很显然是女款吧。 樱木瞪大双眼,抬起食指直指洋平。 你家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和服啊! 难道你有女装癖吗?啊好痛! 谁有女装癖啊…… 洋平在樱木胸口猛捶一拳。 被他这么一通胡搅蛮缠,洋平早上的忧郁心情早已荡然无存。该说太阳的功效还是太强劲了吗。 洋平笑着叹了口气,着手开始收拾母亲的和服。 樱木吃了一拳还不吸取教训,又眼巴巴地攀过来,把下巴搁在洋平肩上。洋平肩上一沉,动作幅度便小了许多。他那双修长纤细的手在绣满金线的锦缎上轻移,掬手捧起如水的丝绸,如同白鸟在湖畔俯首取水,指尖点落涟漪,闪烁着淡淡的萤光。 樱木靠在他背后的身躯蓦地一僵,呼吸骤然粗重起来。 怎么……? 不及洋平询问,樱木已经按倒了他。洋平抬手挡了一下,才没有直接砸到桌板上去。樱木灼烫的胸膛贴着脊背袭上来,两手前抱,环住洋平的腰腹。他的脸埋在洋平左肩胛上,呼出的热气喷在衣服上,即使隔着布料,也让洋平有了被烫到的错觉。 在这么紧密的怀抱中,任何蛛丝马迹也逃不过身体的感知。洋平的后腰被硬物戳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臀rou在樱木戳弄时有柔软的回弹。洋平攥紧了身下的和服,丝绸裂开折痕,一早上的维护全都徒劳无功。 花道…… 他小声喊着樱木的名字。 对不起! 樱木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歉意,但他的行为却完全相反,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把洋平抱得更紧了。 我真的喜欢男人。樱木说道。 洋平安抚地摸摸他手背上的青筋。 这个我知道呀,花道,你先松开手…… 樱木没管洋平的反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刚刚看着洋平的手,我就勃起了。 怎么办…… 他说话的声音在洋平身体里嗡嗡地响。 你会讨厌我吗?不要讨厌我啊。 洋平默默听着。这家伙,怎么好像都快哭了。 没事啦。 洋平张开手指,试图包住樱木的手。可惜两人身高差距太大,洋平的手比樱木小上一圈,看上去只是戴了个露指手套。 怎么会没事啊,是我不好。 樱木闷闷地说,像小狗一样蹭着洋平的后颈。 知道自己不好还撒娇是吧,说起来也算是不讲理的一种。 真的没事啦。 洋平又重复一遍。 樱木怀疑地放松了手臂的力道,但与此同时,他用腿飞快地卡住洋平的膝弯,洋平重心不稳,向前扑去,被樱木的手臂拦路截断。前面是桌子,后面是樱木,动也不能动,逃也逃不掉,洋平现在就是条任人宰割的鱼,横躺在他的砧板——樱木的大腿上。 我没打算逃跑诶。 我不管。 樱木脖子一梗,强词夺理。 反正不能让你跑掉。 他凑到边上看了眼洋平,见他神色如常,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为什么会没事啊,怎么会没事啊,我可是对你勃起了啊!按正常情况肯定已经一拳揍上来了吧。我的阴……那个还戳着你的屁股呢! 没关系啊。 洋平侧过脸对他笑了笑。 那笑容自然地让樱木发慌。 我没跟你说过吗? 我也喜欢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