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先帝崩殂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宫,就安排去工部。”

季沧亭:“……哈?”

向婉婉继续道:“另外一个,虽然三十有六是大了些,但航海之术出类拔萃,陛下建议让她去帮着督造战船。至于大越这边的,谢家那妹子经此一役大约是看破红尘了,自请入宫,打算随我去拿下小龙门……”

这什么东西?进宫是去创业的?

季沧亭直接听傻了,万万没想到现在年轻人是这么玩的,而一边的穆赦一脸神往道——

“当时选嫔妃的时候我也在,大侄子有出息啊,一堆姑娘往哪儿一站,他就问‘你们有没有梦想’,然后姑娘们就傻了,他就明示说混吃等死的不要,得会读书写字有才能,能学先帝骑马打仗的更佳,后宫官……嗯妃位,能者得之。啧啧,你们中原人的后宫原来都是这么选的,学得快的这两日都已经开始在查宣帝朝时候的旧账流水了,这比招官员划算啊,给供养就行了,连官邸宅子都不用配的。”

……人家当他是未来夫君,他把人当长工。这小崽子,是个狠人。

季沧亭肃然起敬:“还是年轻人脑子活泛,反正长辈们都先一步见了列祖列宗,先帝我创业未半而中道与情郎一道远走高飞,以后也管不住他了,你愿意答应便答应,若他真因为世俗愚见给了你委屈受,只管来岭南找我们便是。”

向婉婉抿唇一笑,她那时也曾问卫瑾,红颜易老,何况她长他那般许多年岁,她终有一日会先他一步白发苍苍,到时对比着满宫花苞儿般的女子,他便该知晓何谓厌旧了。

彼时卫瑾没听完便红眼睛,哑着嗓子说,他也不晓得以后会如何,但现在只是单单想一想她要离开这件事,便觉得天都要塌了。如果她因为这个不安的话,就像师父支持姑姑一样,爱重于她,便也爱重于她除了儿女情长之外的志向,无论她的梦有多离经叛道。

“……老师早有意将小龙门托付于我,只是我朝从未有女子执掌小龙门的前例,可谓道阻且长。难得陛下他愿全力助我,我便觉得,人生在世,当得为之一搏。”

季沧亭观察了片刻她的神情,稍稍释然:“我倒不意外,成钰早些年便建议让女子读书入仕参军,不是他因我之故偏重女子,而是觉得放着一半人力在家相夫教子实属靡费,为此长辈们唯恐他入仕便闯祸,便不准他当重臣。而今卫瑾敢这么做,也算是承袭了他的衣钵了。”

“有这般奇思者,当世也只得老师一人。”说到这儿,向婉婉眼底又浮现出些许心疼,“也幸而世上还有人体谅于你。”

“体谅?”季沧亭笑着摇摇头。

她知道那不是体谅,而是相知。

雪片渐浓,诉不完的别情,也终有别时,待人城俱寂,百姓安然归家,季沧亭回顾了一眼逐渐模糊在风雪里的炀陵城,看那青砖渐素,看那灯火渐稠,看那故人渐稀,此情此景,竟意外地不觉寂寥。

“我本以为离开了自幼长大的地方,我总又会大哭一场的,却没想到心里竟是高兴的。”她说道。

“你心知这座城、这泱泱山河活过来了,自是高兴的。”

季沧亭抬头凝视着他的侧脸,抬起手指,一遍一遍描摹着他的眉目,待被他捉住手温在掌心,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一般。

“我从未去过岭南呢,那里也有这般大的雪吗。”

“岭南么?那里没有雪,有的是文人狂歌,隐士琴和,依依霞山花海,荔枝青团鱼脍,酒的味道未如北方的豪爽,百越的祭酒舞却是更胜塞外孤饮时的苍凉。”

季沧亭听得双眼发亮,继而好奇道:“既是那般得你的心,那你为何不早些回去?”

成钰指了指她的心,笑而不语。

——便如你每每想邀我同去看草原上的满月一般,你不在,再好的山河皆失色。

季沧亭打了个哈欠,困倦地靠进了他怀里,拨着他带来的旧弓,小声道:“岭南多虫虎,这一趟去,你这把老弓要派上用场了。话说既名‘雪归’,按你们文人的做法,总该刻上一两句酸诗才是,不然前人的也行,你看‘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可好?”

“不好。”成钰正欲说什么,却见季沧亭已经和着窗外的雪声安然入睡了。

他便将她又拢紧了些,在她手上慢慢写下一行字。

当然不好,该当是——

山回路转又见君,雪上同归马行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磨磨蹭蹭终于完结辣!懒作者这一年更新节奏鬼畜得不行,真的很对不起一直追更新的大家!

这文整体来说是个虐文,亭亭身边真的不是天使就是魔鬼(当然真正魔鬼的是姨姨我),本来想写个老狗币,但人狗归狗,本质还是个圣光无法掩盖的天使。

亭亭和成钰从头至尾都是纯粹的爱情,因为周围都充满了阴谋算计,不断失去亲朋好友,这种绝对的信任和相知相许就更珍贵一些。

虽然波折很多,但成钰当了十年望妻石(笑)到底还是拐了亭亭回娘家(?)了。

爱情是全文里最不重要的筹码,却也是贯穿了全剧情的一条线。

所有的三角cp里基本上都有个搞事的病娇,比如宣帝对襄慈悖逆于世情的恋慕,襄慈为了夫女十几年的忍耐,从亭亭的身世起,就是一个死结。

还有石梁玉,他的到来也是在一个下雪的冬日,是在大雪中被摧毁、在大雪中被救赎,最后死的时候却是在融雪的春天。他从血统上就是原生之恶,偏偏在混沌的时候见到了唯一的光。可惜此光有主,而且是个足以让他自卑得无地自容的主。

想为母亲正名,遭到生父的嫌恶,想做个好官,却被生父随便一句话归结到佞臣一党,十年寒窗付诸流水,尊敬的恩师也被生父哄骗之下失手杀了。

有志于屠龙的少年成为恶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下的选择。从作者角度来讲这是我最近几年比较嘎意的反派(以前有读者说有点像三个龙傲天竹马里的应则唯,可以说有点像,应是否认自己的感情,这位是贪婪且畏惧)。

好在最后大家固然有所遗憾,但并不拖泥带水,恶人死得干净,好人得偿所愿,相爱的人放马南山,旧王已逝,新王当立,人间气象一新。

——2020.0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