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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下去。难道他在等什么?赵瑀如是想着,试探道:“回去做什么?还让老太太把我送到家庙?”赵老爷听她口气似有松动,心中十分高兴,脸上更加和颜悦色,“你可真会说笑,老太太欢喜你还来不及呢!前些日子还说,你给赵家增了光,要把你的名字刻在宗祠石碑上,以供赵氏后人敬仰。”赵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你母亲……在你那里休养的时日不短了,她毕竟是赵家妇,该回来了!”赵老爷目光幽幽上下打量着小女儿,笑道,“还有玫儿,没出嫁的大姑娘,不能总在姐夫家里住着,没的让人笑话。”赵玫大惊,躲在jiejie身后摇头道:“我不回赵家,我要和jiejie母亲在一起。”赵瑀安抚似地拍拍meimei的手,瞥了赵老爷一眼,“若是我不答应呢?”赵老爷的笑容立时变得僵硬,“这事轮不到你答应不答应,瑀儿,为父苦口婆心开导你,你莫要好坏不分。我知道你现在有权有势,得意得很,可做人,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我的后路,从来都不是赵家!”赵瑀直直盯着他,冷笑道,“赵老爷,收起你伪善的面孔吧,我不是三岁孩子,不会被你几句好话哄了去。不错,母亲和meimei是我的软肋,你想拿她们要挟我……做梦!”“我今日明明白白把话撂这里——有我在,任凭你用什么道理来压,都别想把她们带走。”冷冰冰硬邦邦的一番话顶过来,把赵老爷气得发昏,慈父的形象再也维持不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寒的光,却笑起来,“瑀儿,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别忘了是谁生养你。你能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赵家的教养,乌鸦有反哺之义,羔羊有跪乳之恩,做人,可不能忘本。忤逆之罪,就是李诫也保不了你!”“那您就去告我啊。”赵瑀眼神闪闪,语气故意轻飘飘的,满不在乎道,“谁都知道李诫是皇上第一信臣,看看京城有哪位大人敢接您的状子。哦,您倒是可以告御状,可惜皇上没在,您想告也告不成。”“皇上不在,可皇后在!她总管得了你吧?”赵老爷连连冷笑,“我本打算过两日去接她们娘俩回来,没想到今天碰上你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识相的,赶紧送她们回赵家,今天就送回来!否则……”“否则如何?”赵瑀丝毫不惧,挑眉笑道,“虚张声势,您吓唬谁呢,无品无阶,皇后也是你能见到的?真是笑死人了……”一旁的赵玫看着jiejie发呆,心道jiejie怎么突然转性了,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赵老爷又羞又恼,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显然,赵瑀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他盯着赵瑀,目光又阴又冷,“既然你不把我当父亲看待,我也不必给你留面子了,咱们走着瞧!”说罢,赵老爷狠狠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赵瑀吩咐护卫悄悄跟过去,看他到底有什么门路。经过这一场风波,谁也没了游玩的心思,赵玫更是惴惴,生怕赵老爷强把自己带回赵家。除了曹无离,他笑得跟朵烂菊花似的,拍着胸脯道:“我绝不叫他得逞,那个……我挑个吉日,去李府,你看行吗?”他越说声音越低,渐渐有些底气不足。赵玫瞪他一眼,没好气说:“行不行的,你叫我怎么开口?真是个呆瓜,找我母亲说去!”曹无离一蹦三尺高,呲着大板牙,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走了。他一蹦一跳,如同三岁顽童,看得赵玫是目瞪口呆,忽道:“姐,我有些后悔了怎么办?”赵瑀心里有事,闻言匆匆道:“你给我省些心吧,回家,不要和母亲说今天的事,等我把赵家的事处理完了再说。”很快,赵瑀就知道赵老爷去找谁了。殷家。赵瑀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敢情赵家找了殷家做靠山,所以才敢说找皇后告状的话。殷芸洁不在,但殷太太还在,同为外命妇,她也有进宫的资格。母亲和meimei重归赵家,自己投鼠忌器,定然要受赵家的束缚,而李诫无可避免地会受到自己的影响。皇后等人就可以通过赵家cao控李诫,于皇后而言,肯定乐见其成。不行,必须想个法子搅黄了这事!赵瑀坐在窗前凝神苦想,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昏黄的烛光一跳一跳的,连带着她的影子也摇曳不定。苦思无法,不免愈加气闷,她索性推开窗子,凉寒的夜风吹散满屋郁气,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忽然听得廊下暗处呢喃,听声音像是两个小丫头在说话。“诶,太太的娘家真有七座贞节牌坊?”“白天我跟车出门伺候,亲耳听见的,绝不会错!七座牌坊啊,啧啧,至少七个节妇才能换回来……唉,这大户人家的太太也不好当啊。”“别说了,让莲心jiejie听见,你我又要挨罚。”廊下没了声,赵瑀却忍不住笑起来——她有办法了!让自己彻底和赵家决裂,又让人拿不住错处的法子。她将自己所想写成信,连夜送往李诫处。翌日,天光熹微,寂静的清晨寒气袭人,带着令人心悸的肃杀。紧闭的李府大门忽然大敞,两队护卫鱼贯而出,紧跟着,后面又跑出来三十来个家丁长随,个个膀大腰圆,手持大锤石斧。赵瑀的马车慢慢出了大门,在众人的簇拥下,迎着晨光,驶向赵家家庙。那七座贞节牌坊,矗立在家庙之前。赵瑀下了马车,仰头看着这些高大的牌坊。阴森森,死气沉沉,正上方高高的石头牌匾上,端端正正刻着“贞节”二字,居高临下,给人一种诡异的压迫感。赵瑀站在原地,表情肃穆,久久不语。乔兰几个垂手站在她身后,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天光渐渐大亮,赵瑀终于开口了,“砸!”乔兰向后一挥手,粗声粗气喊道:“太太有令,砸了牌坊!”“得令!”众侍卫家丁齐齐应和一声,纷纷抄起手中家伙,哐哐当当,立刻折腾得尘土飞扬,碎木碎石满天飞,好个天翻地覆。他们动静极大,很快惊动了看守家庙的赵家人,可没人敢触这位一品诰命夫人的霉头,只快马加鞭,赶紧通报主家去!待赵老爷赵老太太赶到,看热闹的人已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第一座牌坊已经塌了半边,摇摇欲坠。赵老太太怪叫一声,当即就要昏倒。赵老爷已是目呲欲裂,扶着老太太,厉声喝道:“赵瑀,你疯了不成?这是牌坊!这是旌表的牌坊!这是我赵家的立足之本!”赵瑀坐在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