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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奔领一群护卫在灵鹿山搜寻。已是申时,远日渐沉。如若落山,搜寻更加艰难。无论二十在山上,或是皇陵,同样都是危机重重。斜阳拍在寸奔清秀的脸颊,没有给他添上半分温煦。霞光越红,他眉梢的犀利越甚。寸奔跃上大树的枝干,俯瞰山林。再往前走,就是山禽出没的密林了。有一探子来报,半山腰上,葱绿林间忽然升起了两个大红灯笼,摇曳在林木之中,煞是招眼。寸奔问:“只挂了两个?”探子回答:“匪窝入口在闩溪边,空旷可见。寨里林木茂密,属下在远处……没有见到。”“去查查究竟什么事。”那座大老粗山寨,有什么事能挂大红灯笼。“是。”探子离去。寸奔有一猜疑,以二十的脚力,走不出十里山路。可如今,搜遍这方圆十里,都不见她的踪影。水下搜寻的护卫走了数百米暗道,触发了机关,退了回来。护卫们的回答一致:“不见二十姑娘。”或许二十既不在山路,也不在水路。寸奔远眺匪窝,福寨这两个大红灯笼,古怪得很。半个时辰之后,探子再来报。这回说的仔细了,“匪窝要办一桩喜事。”喜事二字,和大红灯笼一起……寸奔脸色越发冷峻,问,“是何喜事?”探子回答:“福寨有两位妇人匆匆下山,在集市买了两件大红衣裳,说是一男一女成对儿穿。”话到这里,这喜事,恐怕不喜了。福寨的女人,除了一两个,正值二八年华,其他多是中年妇人。如若妙龄女子出嫁,如此匆忙置办嫁衣,不合情理。寸奔想,成对儿的女人,应该是遍寻不着的二十。探子继续说:“属下拦路询问,两位妇人说今晚有喜,头领成亲。”“你继续盯着福寨。”“是。”探子说完就消失了。寸奔翻身一跃,向慕府飞去。二十虽然无名无份,但她仍是二公子的人。二公子这人,对侍妾的态度,有时候慷慨得令人称赞,有时候又小气得让人莫名。一句话,凭的是二公子心情。至于对二十的占有欲,寸奔猜,二公子大约不欢喜任何人沾染与他斗智的女人。因为,二十的对手只能是二公子。——“你说什么?”搜山交给了寸奔,慕二公子回慕府歇息。悠然自得之际,他正想,那个女人若能从皇陵中逃生,依着她这般聪慧,他就留她一命,收为己用。不丢她去喂鱼,可以把喂鱼的活计交给她。一样的,满足东西二财的食口。寸奔赶回来,将探子的话如实说明。二公子的闲适瞬间没了,半阖的眼睛睁开,晶亮如星,“她还没死?”寸奔低首:“是。”慕锦自言自语了一句:“上天为何不赶一道雷来劈死她。”他坐了起来,“搜山搜得如何了?”寸奔说:“我们搜寻了方圆十里,没有见到二十姑娘。”慕锦再问,“水下呢?”“找了,没有。”寸奔说:“属下怀疑,二十姑娘走错路,到另一个入口了。”慕锦没有说话,向外看去。他最是喜欢落日前的逝潭。万道霞光将青绿深潭映得一片血红,东西二财飞扑时的利牙,戾光像是染血的刀剑。这一刻的逝潭,如同一座横尸的血池。还是得将那女人丢去喂鱼,慕锦才觉得稍稍痛快些。他敛眉,“该机灵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笨呢?”平时该傻气的时候,眼珠子转得跟猫一样。敢情,她的聪明劲,只用在对付他的时候。寸奔听着慕锦的话,却认为,二十不进皇陵才是聪明的表现。狠厉的杀气一闪而过,慕锦又变得懒散起来,“确定她在山匪那地儿?”“是。”寸奔说:“探子问过下山的妇人。妇人说,福寨头领掳到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一见——”寸奔顿住了。妇人说的绘声绘色,什么一见倾心,天作之合,百年之好。探子复述时木然。寸奔听得更木然。慕锦及时接话:“一见他个鬼。”寸奔捡重点说:“掳到的姑娘穿一件米白粗衣。”米白粗衣,正是二十。今日慕锦见到她这衣衫,就觉得与泅水有关。二十是无意,慕锦有心,因此判断她走的是水路。“短短不过半日,给我找了一个jian夫。”慕锦轻轻绽开笑颜,“她不是胆儿大,她是嫌命长。”寸奔不吭声。慕锦静了好一会儿,夹起玉扇,在指间把玩。“听说那日,傅昀抢亲十分风光。见过吗?”寸奔说:“属下不知。”“成亲?想的挺美。”扇尖刀光浮动,“吩咐下去,给我备马。”“是。”“寸奔,把我的红披风拿来。”慕锦除了大婚当日穿过大红长袍,日常没有这般鲜艳的衣服,他想到的是披风。“别人都成对儿的红衣裳,我也得应应景。”系上披风,慕锦向外走。迎面遇上了慕冬宁。她看着笑盈盈的慕锦,跟着他一起微笑,“二哥,要上哪儿去?”“出去一趟。”慕冬宁说:“那可正好,回程给我带一份东街的小笼包子。”“让厨房给你做就是了。”慕冬宁不依,“我吃过那家,秘制酱汁。慕家厨房还做不出来呢。”“知道了。”慕锦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慕冬宁正要回房,又听马总管说,“二公子,马已经备好了。”她转身问:“二哥,你是出远门吗?”“上山,剿匪。”慕锦简洁明了。慕冬宁诧异,劝说:“剿匪是官府的事啊。二哥你别冲动,太危险了。”然而慕锦已出了大门。慕冬宁的话音吹散在风中。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和丫鬟说:“二哥自成亲以来,越来越古怪了。”慕锦上马,扬鞭。寸奔紧随其后。列队跟着一群肃杀的黑衣护卫。落日西沉,慕锦的披风如烈火燔燃,飞扬跋扈。第18章二十身形纤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是哑巴,跑不到哪儿去。于是,李婶忙自己的事去了。鲁农沉浸在成亲的喜悦之中,觉得不能将二十视为犯人,不再派人看守她。听着房外男人们粗鲁的叫喊,伴随几句荤段子,二十很是畏惧。李婶嘴上保证,鲁农是一个疼媳妇儿的汉子。然而,这座山寨男多女少,鲁农又是重兄弟义气之人。二十怕的是,到了壮汉们焦躁难耐的时候,鲁农牺牲妻子作陪。再者,这匪窝把守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