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京华子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哪壶”,谢庸则似没听到一般负着手往前走。

这么顺嘴耍贱捅了他们一刀,周祈心里舒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娶新妇有什么不好的?若自己是个汉子,三间房,四亩地,一头牛,娘子娃子热炕头,不知道多开心……

三人行至管理乐籍的外教坊,教坊头目和平康坊的里正早已恭候在门外,见三人过来,赶忙行礼。

听崔熠说要找叫丹娘的,教坊头目和里正都要上前回话。两人对视一眼,里正停住。

教坊头目笑道:“确实有一个叫丹娘的,姓吴,住在南曲最靠里的一个院子里,擅琴,也能做几句曲子词。”说着把手里的乐籍册子翻到吴丹娘处,双手捧上。

侍从接过,呈给崔熠。

崔熠看了看,与谢庸、周祈轻声道,“罪臣家眷,原宜州刺史彭阳春之子媳,二十二岁。”

谢庸看向里正,“北曲呢?”

北曲住的是下等娼妓乐人,多而杂,都是散妓,教坊没有造册。里正长居此坊,对北曲熟悉。

里正上前行礼道:“北曲,某知道的有两个丹娘。一个姓邹,三十上下,擅歌,酒令行得好,住在常春院。”北曲不似南中两曲,有才情的少,这个邹丹娘算是其中很不错的。要不是长相不佳,兴许也能搬去中曲。

“还一个,姓常,十六七岁模样,去年来的,住在杨柳楼。”里正赔笑道,“至于还有没有叫这名子的——就不太好说了,某得去查查问问,北曲的人来得走得都太快了。”

“这常丹娘,擅什么?以何招徕客人?”谢庸问。

里正再赔笑道:“这倒不曾听说。年轻小娘子——这个,大约随便唱唱、舞舞,都是好的。”

谢庸点头。

周祈道:“走吧?先去这常丹娘处。”

谢庸点头,崔熠跟上,里正和教坊头目在前引路。

走了一会儿,崔熠到底忍不住,轻声问周祈:“为何不是南区吴丹娘,我懂,那赵大,一个小商贩,进不得南区的门,入不了曾经高门女子的眼。可为何不是邹丹娘呢?”

周祈笑着看看他,从前便知道小崔可爱,但不知道这么可爱……

崔熠抿嘴,用眼神要挟她“你说不说”。

“男人嘛,找小娘子,会不会唱曲作诗行酒令有什么打紧?什么都不如年轻的——”周祈以手掩嘴,轻咳一声,“皮rou重要。”

崔熠皱眉,想了想,不敢苟同的样子。

谢庸则严肃地回头看她一眼。

周祈也看他,不是……我不就说了句实话吗?你让二十岁的小郎君们选,他们会选刚及笄的小娘子,让八十的老叟选,他们还选刚及笄的小娘子。在这一点上,郎君们还是很专情的。

难道你们觉得年轻美丽的皮相不那么重要?周祈想了想,觉得有些明白了。崔熠,不用说,贵胄子弟,谢少卿,就这瞎讲究的德行,想来也出自高门,都是从小见过不少美人的。见得多,便觉得年轻貌美不算什么,总要于皮相外再有点什么才好,看不上这种单纯爱年轻漂亮皮rou的。就类似吃惯了八珍美食的,不明白为何有人见了大rou片子馋得流口水一样。

想至此,周祈突然有些想吃崇仁坊刘家米粉蒸rou了。最近太穷,成天吃公厨,嘴里淡出鸟来。公厨的那帮庖厨也是本事,不管什么鱼rou菜蔬,烹出的都是一个味道……

说话间,已经行至杨柳楼。

进了院子,周祈四处打量,这里虽不似南曲中曲那般雅致,倒也干净,还带着些家常的亲切。

二楼一个小娘子凭栏而立,突然她手里的罗帕落下,飘过谢庸的头、崔熠的肩,被周祈一把接住。

周祈仰起头对那小娘子一笑,小娘子大概从没被一个女子调戏过,张张嘴,没说什么,只神色不太自然地一笑,转身走了。

崔熠笑话周祈,“枉你还是长安城里混的,窗下掉撑窗的叉杆,栏下丢手里的帕子,走路掉随身香囊荷包,这种八百年不变的伎俩都识不破……”

周祈:“……你怎么这么懂呢?”

“不光我懂,老谢也懂啊,故而我们都不接。”

周祈:“……”看看崔熠,又看向谢庸的后脑勺。

杨柳楼管事的杨氏迎了出来。这杨氏四十余岁模样,是这院子里众妓的假母。杨氏见了教坊头目和里正,面色一变,又看到后面的谢庸崔熠等,神色越发小心,听说是贵人找丹娘问话,赶忙道:“丹娘就在楼上,奴这就去叫她。”

来的竟然就是刚才掉帕子的那位。这小娘子约莫十六七年纪,虽说不上多漂亮,但白白净净的,看着很是乖巧老实,就如邻家小娘子一般,再想想带些雅致矜持气的赵家娘子卫氏,嗯……周祈觉得自己又有点懂了。

杨氏带着她给众人行礼。

周祈把帕子递给她,笑眯眯地道:“可见与小娘子有缘。”

丹娘伸手来接,却被周祈急色地握了一下,笑道:“小娘子穿得太单薄了。”

被她这一握,丹娘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再也藏不住。

周祈面色一冷,“说说吧!”

周祈腥风血雨里不只走过一遭,虎起脸来,作jian犯科的彪悍汉子都怕,更何况一个小娘子。丹娘直接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周祈一拍桌案,刚想说什么,谢庸抬手止住她。

周祈演完了自己的角儿,便功成身退。

“不过是找你问一问,只说你知道的便好。”谢庸口气中带些安抚,温和得似一个好脾气的兄长。

周祈隔着袖子轻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传奇中说,黄鼠狼诱哄小鸡仔子从窝里出来会吹一种和缓悦耳的口哨……

丹娘拿开捂着嘴的手,哭问:“他,他,真的死了?”

周祈和崔熠对视一眼。

“谁真的死了?”谢庸轻声问。

“方,方郎君方斯年。”

周祈再和崔熠对视一眼,怎么又蹦出一个方斯年来?也失踪了?周祈想起郑府尹来,看来老郑真是难过这个年。

“你如何知道是方郎君出事了?”谢庸接着问。

“他原说这两日要来赎我,没有来。我托人去他赁的屋子找,几次都没有寻到。又前两日,说坊里有个无头男尸……我便怀疑,怀疑是他出了事。他性子有些不合群,那些人又嫉妒他学问,怕就是因此被人害了。”

“不一定是他。你且说说,这方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年龄几何,做什么的,当日是如何跟你说的?都细细说来,我帮你核查。”

丹娘被那句“不一定是他”安抚住了,擦擦眼泪,细细道来。却原来这丹娘另有一个相好,寿州方斯年,二十五岁,前年的贡举,可惜礼部试不第,流连京城两载,一边等着朝廷制科考试,一边又常去达官显贵府上投文,希望能入了贵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