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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便愈发兴旺,隐隐已成第一高门之势。这样两个大人物辞官退位,告老还乡,朝堂文武百官,权贵人家,各方世族,一时私底下都动了心思。要知道两个大人门下,还并没有正式收过一个学生!历代高官或多或少总是收得些个门生!当然崔同甫身为太傅先是于当朝帝王仍是太子时便授学,登基后又是对当朝太子授学,这两个学生特殊地位特殊对待,并不算在里头。昔日自认有些交情的都赶在两兄弟回乡之前过来探口风,就是没有交情的也凑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把家里的兔崽子送过来当学生,任凭磋磨。崔家两兄弟烦不胜烦,但仔细一想学生也确实得要收一个,索性大张旗鼓,特地择选了日子,开个雅会,叫那些想过来给他们当学生的兔崽子们一道都过来。寒门世家出身不论,既然要挑学生,他们自然要捡好苗子。最后崔家兄弟挑中两人收做学生,一为秦烨霖,拜在崔同甫门下,一为沉墨白,拜在崔同睿门下。这两人出身皆非时下名门望族,秦烨霖出身地方小族,沉墨白更是出身寒门。收下的两个学生可以说是身份低微。有不少人,尤其是权贵子弟并不服气,心高气傲,年轻气盛,于是前来讨要个说法。崔氏兄弟盛名在外,才识放在那里,小辈不敢造次,讨要个说法,也仅仅只是前来讨要个说法。一帮集结而来要说法的高干子弟,傲气冲冲的来,灰头土脸的回去。对自己没被选上收做学生的事,再没有分毫微词。这一去,实在是忒打击人,心都要碎。还是碎成渣渣。崔同睿和崔同甫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他们只是让没被选上的这些人各自按本事与秦烨霖、沉墨白进行一场小小的较量。结果可想而知,这些世族权贵子弟输了个精光,面子里子通通给输没了。秦烨霖和沉墨白作为被崔同甫崔同睿看上的学生,未来的武安侯、平阳侯,绝对是有真材实料。被选作门生后,两人随崔氏兄弟回到博陵。作为同年同月同日一起拜了老师,各自所拜的两个老师又是兄弟,作为兄弟门生,两人又同往博陵,共在博陵崔氏一族待了六年。沉墨白与秦烨霖也做了六年的知己好友,该是感情深厚。可只要稍作打听,有一件事在大魏官场,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官位稍高的,在朝中有些地位,经历过当年事情的官员都知道——当初武安侯府谋逆造反惨遭灭门一案,是沉墨白一手推波助澜。他却又在这武安侯府灭门后的六年间,年年祭奠,一年不曾间断。☆、第五十一章当年武安侯手掌大魏大半兵权,沙场披靡,军心所向,威望极高,征战四方,为大魏朝统一梁晋立下汗马之劳。作为数一数二的功臣,皇帝封其武安侯,子孙可承袭爵位。当时沉墨白已是魏朝大学士,却还不是平阳侯,两人是出自崔氏兄弟门下的兄弟门生,又兼好友,难免不被拿来比较。从出身到官途乃至风月情爱都被八卦的人私底下比较个遍。同窗在位的官员都说崔氏门下就连教出来的学生也是不同凡响。但终归说到秦烨霖和沉墨白,似乎默认沉墨白比起秦烨霖矮上一截。大学士之位还是难比大将军更难比武安侯。有人道这在朝堂安安稳稳,只需动动嘴皮,写几个字的文官哪里能跟上战场拿血汗拼命拼来的大将军比,不如也是应当。又有人夸秦烨霖,不仅战场上了得,是他大魏的好将军,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只娶一妻,与其鹣鲽情深,侍妾通房半点也无。说到秦烨霖妻,其乃崔绮彤是为沉墨白之师崔同睿之女,沉墨白妻又恰是秦烨霖之师崔同甫之女崔霁语。两人互娶了对门老师的女儿。这两个女子是大魏朝女儿家们最羡慕的,夫君都没有纳半个妾室。只是可惜崔霁语福薄,生产时遭遇难产血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勉强捡回一条命,却是大亏了身子,自此缠绵病榻,眼看再没几年光景,怕是就要去。那一阵儿,武安侯风头无量,与沉墨白一道总出现在大魏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中。可谁知道后面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造反谋逆,这是何等的大罪!百姓不肯相信,秦大将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造反谋逆?!然而证据凿凿,让人不得不信。民间的风向标也就渐渐变了,从相信到怀疑到唾骂。一项项所谓的证据由沉墨白亲手指证拿出。他也由此记下一功,被皇帝封为平阳侯,踏着秦家上下三百一十七具尸骨,脚下沾满着血坐上了这个位置。树倒猢狲散。权势惑人心。平阳侯居高位,没有谁敢说他背叛亲友,没有谁敢和这个把自己昔日友人,恩师之女一家亲手葬送的人作对。只有大佳的赞赏,夸他大义灭亲,心系大魏百姓和朝堂,是好官,是明官,是清官。舆论啊,只要稍加引导,就快速的向着定好的那个方向而去。可同是一朝做官的人,经历宦海浮沉,官场风云,除了些个糊涂蛋儿,那些身居高位,老资历的官们,谁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武安侯究竟是真谋逆还是假谋逆,谁知道呢?有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平阳侯也不过是抓住时机,将手里的刀递到皇帝跟前。眼下大魏安宁,盛世初现,武将地位不比乱世。关于武安侯反逆一事,管你信不信,左右皇帝信了。皇帝信了,他们这些人,心里哪怕再多疑虑,也只得是乖乖闭嘴。哪里还敢不信呢?武安侯府满门抄斩的那一日,是个多云的阴天,抬头能看到整片天空雾蒙蒙黑沉沉的,似乎随时要落下雨来,却又一直撑着没有落下。早就被收押牢房于牢房的犯人一批一批被押上刑场,一声令下,三五个刽子手同时发作,刀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命丧黄泉。这场刑法足足持续了一天,刽子手在中间换了一批,到黄昏的时候,轮到秦烨霖、崔绮彤以及他们的孩子。那两个人看过一眼孩子,在临刑前相视一笑,面上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像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死亡,而不过是一件寻常事。昂首挺胸,抬头最后一眼望向天空,下一瞬,刀砍而来,那片黑沉的天空,成为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乌压压的天空,在这时候,终于再承受不住。大雨——倾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