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耽美小说 - 会啵啵的鸭舌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买。

可话到临头,金大老板脑袋一拍,又忘了这物件到底叫什么了。他话里描了个大概,便要催人去买,跑腿的没明白老板的意思,又不敢当面推辞,一头雾水地跑到百货商场,只捡洋饰店里最亮最阔气的买,谁能想到,这一买就买了这么个晃人眼的贵妇胸针回去。

金洵戴着这么个女气玩意招摇过市,旁人碍于金大老板面子不便说破,不约而同地统一口径违心夸他气派。话说十句十句好,金大老板深信不疑,是走哪儿都别着这只好物件。

苏玛珍瞧了片刻,忍不住掩着嘴笑,金大老板一心扑在她白嫩的柔荑上,完全没有往深处寻思这笑里夹带的含义。

白范达见此情景坐在旁边干咳了一声,苏玛珍心中会意,转过脸来好心暗示道,“没想到金老板这般风趣幽默。”

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在金洵身上流连了一番,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含义。

“苏小姐,这……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金洵被她盯得有点局促,脖子前移,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玛珍看金洵是个点不通的样子,也不跟他话里兜圈子,葱指指着他戴在身上的胸针,往明了挑开事实。

金大老板脑子里“轰隆”一响,瞬间愣在了原地,只觉得天灵盖都快疼裂缝了。

“金老板?”苏玛珍瞧着他这副备受刺激的模样,试探性地喊了一下子。

金洵没有说话,默默把手心搭在额头上,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耐着性子把那胸针从西服上抠下来,暗恨叶家的二崽子戴着洋玩意在他面前招新鲜,更痛惜自己弄巧成拙出了此等惊天大洋相。

金大老板想来想去不知该骂谁,把贵妇胸针托在手心牙痒痒,要不是有人在场,他早就把这丢脸玩意儿给掼进废纸篓里去了。

白范达坐在旁边对苏玛珍使了个眼色,怪她让金洵下不来台。苏玛珍低头一思量,装作憧憬模样,开口对金洵说道,“金老板把胸针给我看看,这东西挺稀罕呢?”

金洵得了她的解围,为博美人欢心,立马把东西递了过去。苏玛珍做得一手台子戏,把钻石胸针贴在心口比来比去,刻意做出爱不释手的情景来,瞬间又叫金大老板心花怒放了。

金洵正愁美人难搭理,逢上这么个小插曲,当即把钻石胸针转送给苏玛珍。美人巧笑嫣然地把小礼物接了过来,逮着金大老板去厕所方便的间隙,随手把钻石胸针扔进了皮包里。她跟在白范达后面什么没见过,这么个小玩意还不至于落得惊喜。

诺普此刻甘当背景板,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他低头转向一桌子大菜,全程举筷大嚼。诺普近来已把“竹棍儿”用得十分熟练,就连夹黄豆也不在话下,故而没有受到餐具束缚,呼啦啦把搛到碗里的rou菜吃得一干二净。刚才开席吃水果,越吃肚子越空,可把他给饿慌了。

白范达瞅着他的吃相,嘴里“呵”了一声,是嫌弃便宜儿子不体面。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子,哪里有他白范达的半分影子。

诺普听到了那一声“呵”,继续一声不吭动筷子,他知道白范达看自己不顺眼,也没指望在其面前能落得好眼色。他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只管胃里痛快了再等着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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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白公馆的西洋挂钟即将指向十点,季画拎着收纳妆具的小皮箱匆匆下楼,恰巧步子踩到了整点上,因为心不在焉,险些被这一声沉闷的报时给惊得神魂俱散。

这会儿白家的主子不在,仆役们亦不见人影,季画苍白着脸默默念了一句佛,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把手往下挪步子。

白范达每次把他强征过来接私活,给的赏金固然丰厚,但对季画而言却是一场煎熬。有些钱,晦气的很,拿也受罪,他是不想沾手的。

季画满腹心事地走到楼下,先时受到的膈应还未缓过来,这会儿看到了大厅里烟雾缭绕的场面,只觉心口发麻,膝盖一软,险些就地跪下去。

空旷的钟声渐渐止住,大厅中央摆着黄梨木的长条香案,上供猪头果品共八样祀物,与之遥遥相对的一把桃木剑,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剑柄上红色的穗子垂下来,像一串将滴未滴的胭脂泪。

季画大着胆子往外走,绕过香案的时候听到烛芯爆裂的“噼啪”声。他低下头,看到吊在桌下的一叠黄纸符,在炭盆里徐徐燃烧,火舌舔舐过去,纸符被烘得焦黑,很快消弭成一段簌簌灰烬。

眼前情景莫名诡异,季画觉出了恐惧,脚下踉跄了两步,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外院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木鱼敲声,整个灯火通明的白公馆,瞬时变成了阴森森的地界。

季画大受刺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阴凉的晚风一吹,卷着他的衣角擦过去,仿佛连骨头缝里都在透着寒意。

远远的,白公馆的仆役们坐在大门口谈笑风生,正聊得热火朝天,看到季画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过来,统一别过脸去,只做没有人情味的睁眼瞎。

季画抬起袖子往额头上擦了一把冷汗,滚了滚喉结,什么话也没说,默默走出了白公馆的大门。

等到坐着黄包车回了家,他二话不说,先差老妈子给自己烧洗澡水。进了房门,季画拉好屏风,遮遮掩掩地把外套换到一边,借着晕黄的灯光,在里头的穿衣镜前审视身体。幸而,身上除了那几处匿在袖子下的挨打淤青,并无多余伤痕。

季画长吁了一口气,等老妈子放好洗澡水后,方才走出去沐浴。家里没有置办西洋浴缸,他拿着香胰跟毛巾,坐在浴桶里猛搓了一顿,在搓红皮肤之余,颤抖着闻了闻手指,蹙着眉头将五指紧攥成拳,哗啦一声砸在了水里,还是觉得身上有味道。

拼命压抑了一路的恶心,再也按捺不住,季画濒临爆发边缘,趴在浴盆边上干呕了一声,被刺激出了眼泪。

“白范达,你就不是个人。”他煞白了脸,靠在潮湿的木壁上发出了一声痛苦喘息。

当晚季画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昏睡过去又频做噩梦,从白公馆带回来的这场坏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因为精神不济,季画推掉了手里新一天的妆活儿,他病恹恹地坐在大堂喝茶,直到贵客登门造访。

他住的这座老四合院,四面开阔,砖路平坦,只要大门口来个人就能看见。于是,外面鸣笛一响,季画抬眼就看到了秦慕白的别克汽车。

车子停靠在路边,秦慕白蹬着皮鞋施施然从后座上下来,老荣攥着车钥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手里拎了一只体积可观的大礼盒。

“听说季老板今天赋闲在家,我跟陈导告假过来看看你。”秦慕白不请自来,话倒是说得挺俏皮,叫季画挑不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