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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身份,想讨好他?抑或像上回荣安郡主那样,只是希望多交个朋友?前者要不得,后者他也放心不下。同是小辈,侯禹虽心性纯粹无甚城府,但没什么机会进宫,也鲜少接触宫里人,相较之下侯苒瞧着却有几分机灵聪慧,可毕竟年纪小,未经人事,进宫没有他在旁,万一碰上了别有用心之人该如何是好?然而呢,他自个儿是担心了半天,这小姑娘却没心没肺地与宋涣亲近,当着他面便已如此,若在宫中或他无法时时看得到的别处,岂非被人拐了去还帮着数钱?因此他恼火得厉害,边又顾忌着自己在气头上,语气太重会把她弄哭,于是忍了一路没说话,回府又脚不沾地往书房里来,关上房门想事情。等这会儿想完了,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他才出来,打算去跟小姑娘心平气和地讲讲道理。……嗯?她怎么又来蹲在花坛边上了?来等他的?侯誉风心下微动,迈开步子往那小小身影走过去,待离得近了,才听见背对自己的小姑娘正在嘟嘟囔囔地抱怨什么。“真讨厌……有什么事就晓得憋在心里,也不明说……好吧,自己生闷气便生闷气,还非得摆脸色让旁人也跟着难受,别扭得要命……”侯苒蹲在地上拔草,一根又一根,并未察觉身后有人站着,小嘴不自觉嘟得老高,巴掌大的脸皱兮兮的,好不委屈。……这说的是谁?侯誉风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大柚子,祖母给你起这么个小名,真是委屈了柚子,人家是又大又圆,水润香甜,你呢,起棱起角、不近人情,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可比柚子差远了吧……”“柚子是谁?”他忽然问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又没声儿???侯誉风绕到她前面,见小姑娘不起来,又问了一遍:“谁是柚子?”“……”侯苒僵在原地没动,倒不是背后说人坏话怕被听见,纯粹没想到后面还杵着个人,心口一阵狂跳,连气息都稳不住了,说话有些飘忽,“什么柚……子?”侯誉风:“你方才说的人。”……还偷听人说话,果真不是什么好柚子。侯苒顺完气了,脸上的表情也收拾妥当了,没看他,淡定地睁眼说瞎话:“苒苒没说,大哥哥听错了。”所以……意思是她叫的并非柚子?那叫的是何人?竟惹她不高兴了?侯誉风莫名在意,正欲追问,又觉察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道:“走了,回屋说。”说罢转身要走,出去几步没听见人跟上来,以为小姑娘闹脾气故意忤逆他,可冤有头债有主,若非他惹她不高兴的,这般岂不是无理取闹?“蹲那儿做什么?”纵容归纵容,这种事却是惯不得的,侯誉风神色微沉,停在三步开外看着她,冷声道,“过来。”侯苒闻言,缓缓扭头瞥向他。其实她也没想耍小性子,就是腿麻了站不起来,想缓一缓再追上他走的,可这一眼过去……居然又看见他那碍眼至极的脸色?哦,很好。在外头忍了整日的臭脸还不够,回府了,她巴巴地过来找人,见他有事正忙,不吵不闹等了他一个多时辰,这人倒好,一出来便甩脸子给她瞧……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啊?侯苒想想就来气,索性不开口解释了,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赌气似的蹲在那儿一动不动,平日总挂着笑的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副“你走吧走吧我就不过来就不想与你说话”的模样,可差点儿把侯誉风唬住了。怎么,现在连他的话都不听?生什么闷气?“侯苒。”依旧得不到应答,侯誉风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三两步走过去,一把将小姑娘拦腰抱起,紧紧锢在怀里。“……”干嘛,仗着自己长得高力气大,就为所欲为了?侯苒不满地瞪他,手脚并用挣扎着想要下地,奈何她身量矮小又五体不勤,哪里是这个进过军营吃过苦的小将军的对手,折腾半天下不来,没辙,只好憋闷地再瞪了他一眼。侯誉风被瞪得不痛不痒,只是往常小姑娘都那么乖巧懂事,习惯了,却发现她除了掉眼泪以外,还会像只炸毛的小猫儿般不服气,挥着并不锋利的爪子挠人。……倒是新奇。“别动。”他无意与她争锋相对,见小姑娘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利处境,肯安分了,才淡淡道,“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胆子大怎么了,侯老爷子还总说侯家子弟世代为军,侯家的姑娘也该当巾帼不让须眉,若连他这尚未成气候的小将军都害怕,岂不是丢了侯家的脸?侯苒不服气地撇撇嘴,但没吭声,这话的口吻太世故了,当着侯誉风的面不适合说,她没必要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暴露底细。侯誉风抱着她回到书房,关上门,将她放到宽塌的一边,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下,拿起小方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茶,瞧着大有促膝长谈之意。侯苒安安静静坐着,洗耳恭听世子爷有何高见。“不喝?”他出去前喝过了,这茶本就是倒给小姑娘喝的,见她不动,开口问了一句。“……”侯苒看看那杯里早已凉透的茶水,有些嫌弃,自习医之后,她向来只喝温水的,“不渴。”侯誉风:“何时来的?在外面等了许久?”她摇了摇头,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叫他知道自己等了他很久,感觉太傻乎了。“歇过午觉了?”他又问。“……”这人说话能单刀直入些吗?平日里多说一个字仿佛要了他命,今儿怎的没完没了了?侯苒煎熬了半日,再沉稳的性子都耐不住耗了,皱着眉头直言道:“大哥哥问的这些,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吗?”侯誉风:“……”没关系他便不能问了?作为兄长,不该多关心一下小辈吗?怎么她反倒嫌他啰嗦了?侯誉风被噎得不轻,心里暗叹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本想着稍作铺垫让小姑娘容易听进去后面的话……如今看来是无甚用处了。这姑娘虽小,却有主见得很,想听或不想听,似乎还真由不得他干涉。“好,我便直说。”他端起茶饮下半杯,冰凉的水自喉咙一路灌下,寒彻心扉。“太子心机深沉,绝非善类。日后,你莫与他再来往。”第29章窗外的风忽而轻拂而过,惹得满枝桠的叶儿沙沙作响,惊扰了一室平静。……终于说出来了。侯苒垂下头,握在杯沿的手心冰冰凉凉,思绪也异常冷静。这话其实在意料之中,侯誉风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