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当皇后失去记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

宁娆态度坚决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是我能想到、我们能做到的唯一办法。照我说的做。”

……

腊月十五,风和日清,正是开蛊室的黄道吉日。

几位长老早早到了蛊室所在的山洞前,奏奠乐,祭先祖,巫祝卜爻卦,测吉凶,一直到供奉的牛羊摆上了桌,胥仲还没来。

人群中已开始有了微词:“开蛊室是云梁族内的大事,如此慢待,岂不是对祖先不敬?”

“切,他一个渤海人,怎么会把咱们云梁的先祖当做自己的来敬?”

长老们的脸色已十分难看,站出来一人,向宁娆提议:“要不派人去催一催胥仲?”

宁娆看了眼山前的日晷,道:“吉时快到了,即便是现在把他催来了,恐怕也还是会误了时辰吧。”

长老身后的孟澜突然说:“所谓祭典最重要的是心诚,没听说过还有催来的。不愿意来的人何必去强求人家?”

此话一落,原本在人群中只敢窸窸窣窣低声议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交耳谈论,渐成喧然之势。

长老中有人心道蹊跷,自始至终这开蛊室都是胥仲一手促成的,他比任何人都热衷于此,没有理由走到最后一步时反而懈怠了……

但眼见着早就核算好的吉时越来越近,群情越来越激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有让巫祝继续。

下一步便是要宁娆滴血祭祖。

盛血的瓷碗里放着一只蛊虫,据说能识别王族血脉,这一点宁娆倒是不担心,她本就是实实在在的云梁孟氏血脉,无论怎么验都是不怕的。

可巫祝刚一将针戳向宁娆的手腕,她便将手收了回来。

扫了一眼面前议论纷纷的人群,宁娆冲长老们道:“马上就要开蛊室了,不如遣散闲杂人等,只留几位长老和少数尊使,我们先向祖先敬一杯酒,再开吧。”

长老相互交换了眼色,再看了看那些欠缺敬畏之心依旧窃窃私语的人群,冲宁娆颔首,依照她所言将那些云梁都遣了出去,只留少数人在此。

宁娆见孟澜被留下了,心中松了口气。

孙钰儿此时将码得整整齐齐的杯盏端了上来,一人一樽,皆一饮而尽。

而后便是滴血献祭,长老们取出各自保存着的那一把钥匙,合力将蛊室打开。

众人依次而入。

这蛊室是当年孟淮竹带着众多云梁遗民从长安逃到南淮时所建,短短数年,其间纵然有专人搭理,却因为终年不见天日,而弥漫着一股腐朽之气。

宁娆屏住气息仔细查看。

数十排木柜鳞次排列,前几排是竹简古书策,往后便是饲养蛊虫的药盅。

或大或小,瓷瓶瓷碗,陶盆瓦罐,皆摆放的整齐。

这就是云梁孟氏百年的积攒与传承。

宁娆陡觉心底一阵悲凉,紧接着便是深深的乏力与无奈,无论来之前将决心下的多么足,可当这些东西如此鲜活、真实的摆在眼前,还是会生出不舍之意。

可不舍归不舍,该做的事情终归是要做的。

宁娆刻意放慢了脚步,从第一个柜子开始慢慢踱向第二个,第三个……到了第六个便听身后传来倒地的闷钝声,一个接着一个,不多时便全都倒下了。

孟澜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走到宁娆跟前,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给她。

宁娆默然接过,道:“你把他们都抬出去吧,虽然他们够贪够蠢,被胥仲利用了一遭,可到底没做过什么恶,不应当被烧死。”

孟澜点头,弯下身开始一个个的往外搬。

等全搬完了,孟澜回来,见宁娆背对着他,痴痴地望着这些木柜发愣,他的一颗心总惶惑不安的提着,正想上前去催一催她,却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火折子点到了那些纸笺书册上。

洞中潮湿,总不太好着,她便极富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点,终于,火星在书页上倏得窜起,从边边角角开始,

木柜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映着光火轰然倒塌……

孟澜上前,抓住宁娆的胳膊,拖着她一齐跑了出来。

站在洞口尚能看见里面闪烁明耀的火星,已吞没一切的姿态熊熊燃着,宁娆看了一阵儿,突然弯身跪在了山洞前。

她双手合十,以刚才长老们做过的祈祷姿态仰头道:“孟氏先祖在上,子孙不肖,难守基业,又恐落入歹人之手兴灾起难,伤及无辜,故不得已将之全部烧毁。先祖明志,该常怀慈悲之心,悲悯世人,此举不出其道,望安息、保佑……”

“孟淮竹!”一声厉喝,自左山道传来。

胥仲怒气冲冲而来,身后跟着握戟执枪的护卫,把江偃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江偃脸上丝毫无惧,只是有些愧疚,冲宁娆道:“抱歉,我已经尽力了,只能拖延这些时候。”

宁娆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烧得差不多的蛊室,转回来,冲他微微一笑:“足够了,你做得很好,再换一个人也不会比你更好了。”

胥仲阴戾地盯着宁娆:“孟淮竹……不,你不是孟淮竹,你是宁娆。”

第94章...

天已放晴,映着残雪融光,微微刺目。

宁娆后退了几步,视线掠过胥仲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护卫,以余光扫了眼可行的山道,心慢慢沉了下去,知道原先设计好的出路已希望不大。

她看向被擒住的江偃,定了定心神,道:“把景怡放了吧。”

胥仲厉色瞪向江偃,额上青筋突兀,甚是狰狞。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要当她的帮凶,你从前跟我说那些都是骗我的。”见江偃默不作声,他的声音愈加冷鸷:“我所做的一切,辛苦绸缪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宁娆她为你做了什么?她凭什么让你豁出性命去帮?”

一阵静默,江偃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凭我爱她。”

这四个字如一把利刃,击碎了冰封的表面,露出了万千情绪涌动的内里。

江偃眼中如有浅光浮动,温温脉脉地看向宁娆:“为了她,我愿意做一切事,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

宁娆心里猛然震颤了一下。

她以为江偃早就放下了,她以为一切不过是山外烟雨,纵然曾缭绕不散,可迟早会有转晴的时候。

却没想到,有些人看着吊儿郎当,可是情长……

宁娆看着江偃,见他目含凝光,深情地望着自己,却是狠下心,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一旁的胥仲哈哈大笑,语气中多了几分恶毒:“看见了吧,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哪怕是这个时候她连哄哄你都不愿意,可怜你为了她如此牺牲,值得吗?”

江偃脸色苍白,但神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睫宇低垂,隐隐透出失落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