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山河盛宴(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绥一直伤口不愈,连带精神也懒懒的,文臻最近颇照顾他,燕绥也习惯了,应了一声,便往内室走。

文臻垂头,揉着面团。

燕绥进去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没有料想中的怒喝尖叫,也没有任何人从房中出来。

文臻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手拄在案几上,良久,吁出一口长气。

随即她弹指,文蛋蛋骨碌碌滚了进来。文臻指指已经放满水的大碗,文蛋蛋舒服地进去泡澡。

泡完澡,文臻顺手把那水加进了面团中。

……

金殿之上,张钺瞪大眼睛。

他之前听宜王殿下提过一句,说太子得知他被救,可能会构陷他一些比较不堪的罪名,让他有个准备。

他也做好了面对匪夷所思罪名的准备。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不堪到这个地步!

太子转开眼,道:“父皇。此事原本儿臣深以为耻,且有辱皇家尊严,所以才按住不提。谁知此人狼子野心,心术不正,竟欲构陷太子,意图动摇国本,如此,若再轻饶放纵,伤的便是我东堂根基和天下安定。因此,儿臣也不必再拘泥于内眷之私,这便请旨,宣闻良媛上殿。”

“宣吧。”皇帝的神色露出一丝疲倦。

东宫离承乾宫不远,不多时,闻近纯袅袅婷婷上殿来。

她面对满朝文武并无怯色,经过张钺身边时,却面露惊惶,急急收袖而走,生怕自己的衣襟碰着张钺一点衣角,嫌恶之态十分真切。

张洗马险些咬碎了牙。

“……臣妾见过陛下及诸位大人……这位张大人,臣妾素来尊敬,因其为太子之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几次花园遇见,此人对臣妾多番挑逗,臣妾也没立即告诉殿下,怕坏了洗马和殿下的师徒情分。未曾想有一晚,此人竟然翻墙而入臣妾寝室……臣妾拼死反抗,险些被他所杀……”说着微微卷起衣袖,便见洁白手臂上隐然伤痕。

时隔已经许久,伤痕还如此明显,显然当时受伤不轻。

张钺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气填胸,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随即闻近纯手一翻,掌心竟然现出半块玉佩来。

张钺眼神震惊。

他那碎了的玉佩,怎么会在太子手里?

文大人当初救走他时,故意留下他的玉佩,是想要以此令易铭和太子狗咬狗,拖延太子剿匪时间,好让她安然等到方人和上山看病,事实上这一计奏效了,可是落入易铭手里的东西,怎么又给太子得回去了?

“……搏斗中,臣妾无意中拽落此人玉佩,玉佩落地碎成两半,当时太子已经赶来,此人惊惶之下未及全部捡回,留下这半块玉佩……老天有眼,让这玉佩落地,好让这起子小人不至于指鹿为马,诬陷殿下……”

太子手指默默揉着自己袖口,盯着那半块玉佩,心中庆幸,当初火场中发现玉佩,易铭抢先一步把玉佩拿到手里,并且猜到了玉佩的可能用途,话里话外暗示要挟他,逼得他不得不先放下剿灭共济盟的事务,先后派出无数护卫高手,想要夺回这块玉佩,为此折损了不少人手,最终还是趁易铭匆匆上五峰山以及忙于平定熊军和鹿军变乱的时候,将这东西拿到了手。

当晚事件,在场大部分人都是东宫的人,虽然不免有人猜出了端倪,但谁也不会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做对。唯一比较不可控的是西番王女和她的侍女,如果不是对方身份特殊,太子早想杀了她们,最后还是听了闻近纯的献策,好生伺候着,并以赔罪为名,用香粉和美食,将西番王女诱去了闻家。

先将人留在那里,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便是后面西番王女再回京,说什么也迟了。那位王女看似憨,其实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多嘴的。

昨天接到信报,王女和她的侍女们现在还都在闻家呢!

太子上前一步,冲御前长长行礼,哽咽道:“父皇,儿臣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也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只不过一场剿匪,儿臣第一次得父皇寄托重任,不敢稍有懈怠,尽心竭力,只求为我皇分忧解劳。可剿匪前后,却发生了太多离奇之事,先受内宅之辱,后蒙不白之冤,这些宵小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扑咬,连递送人犯,都能当殿刺杀……儿臣真的不知招惹了谁,又或者儿臣德薄才鲜,不配这般功勋,恳请父皇收回对儿臣的一切封赏……”他话锋一转,忽然又厉声道,“只是张钺这般颠倒黑白,丧心无耻之徒,请陛下务必将其严办,以儆效尤!”

他语气先是哀切,后转愤激,情绪拿捏恰到好处,言语暗示相当到位,别说门下官员纷纷声援,便是几位中立重臣,也不禁微微动容。

张钺已经过了最愤怒的时刻,直挺挺站着,想着他原先担忧此事告太子并无证据,殿下却说,到了京城不必着急鸣冤告状,且等过十天半月,自然证据便有了。可如今,他的玉佩莫名其妙出现在太子这里,殿下所说的证据,他以为是西番王女,也完全没有影子。

罢了,就当把这条性命,抛却在这金光熠熠太子冕旒之下吧。

太子说完一挥袖,道:“拿下张钺!”

金吾卫正要上前,张洗马忽然道:“太子殿下。陛下尚未退朝,什么时候轮到您发号施令了?”

太子一僵,还未想好怎么说,张洗马盯着他的眼睛,又道:“殿下,你我师徒三载,臣虽然才薄,辜负我皇厚爱,未曾教好国之储君,但殿下的性子,臣还是了解一二的。殿下素来恭谨守仪,度量弘深,喜怒不形于色,若非心神慌乱,从不恣意妄行,今日何以急躁至此?”

太子一凛,深吸一口气,随即冷笑道:“孤今日屡逢意外,又屡屡被污,你还要孤平心静气不成?”

“殿下慌乱时,会习惯性抓自己袖口,可别揉皱了。”

太子脸色一僵。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袖子上,果然皱巴巴的一片。

闻近纯却忽然道:“殿下揉袖口这个习惯,据臣妾所知,并不是慌乱时所致,倒是愤怒时,会不自觉揉袖口。臣妾是殿下身边人,想来比洗马要多知道一些。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洗马就别说来惹人发笑了。”

张洗马目光掠过闻近纯有些旧的裙摆,眼底厌憎一闪而过。

他可以使诈,让闻近纯露出近况窘迫的破绽,从而引出那件事真正的开端,然而,他不愿。

和这女人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恶心。

他转向皇帝:“陛下,您令臣为东宫洗马,是期许臣教导辅佐东宫,臣有负所托,心下惶愧。臣本想不惜此身,为太子讳,为尊者讳,只可惜此事真相,关乎国体,臣不敢隐瞒。”

“此事确因闻良媛而起,但绝非良媛所说那般。事实上,是闻良媛因为家中兄弟沉迷游乐,屡屡要钱,手头窘迫,便借机和西番王女交好,将劣质香粉以次充好卖与王女,被王女发现后引发纠纷,而当夜太子却与歌姬彻夜厮混……”

他将那晚的事细细说了,听得皇帝众臣目瞪口呆,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