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船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我们都会告知,但小人看少爷以前来过,以为知道所以才没说的。”

“这家店我分明是第一次进!你就是忘了讲,想赚这道菜钱!”

“小人的意思是少爷以前来过厉城,那次在城中空地上——”

“闭嘴!”

颜沉起身怒喝。这件破事就够气人了,他还敢提以前那件大破事!

“这桌腌臜腐余我们不要了!钱也不会给你!”

“惹得四位尊客不开心是小人的责任,这桌钱肯定不能收。”

厉城人戾气重,生气起来好打好砸,外城人一来也会入乡随俗染上这个坏毛病,牙郎以为他们也是如此,没想到只是不要饭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少主,别跟这黑心店废话了,我已经恶心得待不下去了。”玉姐说着站了起来。

牙郎连忙让到一边,嘴里还在不住道歉:“要不小人送坛美酒予四位?”

“不要!肯定又是什么鬼东西酿的!”颜沉没好气地说,牵着林琅从他身边走过。

寄生一直没说话,走到牙郎跟前把他瞪着,问:“是什么人rou?小孩子的?”

牙郎以为这个少年要和自己探讨这道名菜,手舞足蹈道:“这大钵炖rou需用火炖好长时间,小孩子的rou太嫩太稀,经不住,所以大钵炖rou一般是长成后的人rou。其中最佳的是二八岁的rou人,但是这种年纪的rou人少又贵,所以大多是用二十冒尖的,味道上有所差别,但是鄙店庖夫经验老道手段高明,好些尊客尝过后都以为是二八岁的呢。”

看着牙郎聊起这种事神采奕奕的模样,四人又有了吐意,连骂人都觉得恶心,片刻都不想停留,步履匆匆地出了店门。

寄生面色晦暗,抢过玉姐的马鞭,跳到驾席坐好,等另外三人上车了,甩开马鞭跑起来。因为是城里,不能跑太快,但已算是飞驰了,朝着厉城南门的方面直奔而去。

车上的人默不吭声,都知道寄生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地方。玉姐自然是开心的,凌厉的眼神一直注在林琅脸上,很得意很胜利。颜沉也不反对寄生的做法,只是担心林琅还想留下玩两天,所以也看着她,等她说话。

林琅木板脸,愣愣地盯着地,被风吹乱的头发在脸上扫来扫去。颜沉举起袖子帮她挡风,避开玉姐的眼色,小声问:“林琅,你还想留下吗?”

林琅当然想留下,可是其他人相左的态度这般明晰了,和他们都闹翻脸只会寸步难行。但是她必须留下,黑羽箭已帮自己破开一道口子,就这样离去简直就像临阵逃脱的弱者。

“林琅我问你,”寄生忽然说话了,没有回头,“你怎么知道那是人rou,难道你以前吃过人rou?”

林琅不做声,表情波澜不惊。

玉姐一听回过味来,也跟着问:“是啊林琅,你只有吃过人rou才会知道人rou的味道,你以前肯定吃过吧。”

林琅还是不说话。于是玉姐对颜沉说:“少主,这件事你一定要问清楚,和一个吃过人的人同行,我们害怕。”

“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先离开这鬼地方。”

颜沉收回袖子,靠到车缘上,脸色也阴沉了。

林琅把rou吐出来,说这是人rou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当即震惊得把嘴里的炖rou吞了下来,忍住没问就是怕变成现在这样。

之后暗自想过,林琅以前是流民,流民因饥饿/难耐吃人的惨剧他听说过很多,从来都是悲痛多过嫌恶,只是没想到林琅也曾陷入这等地步。

颜沉心痛不已,对林琅的怜悯爱惜更多了,扭头去看她,虽然跟刚才一样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却自以为从她脸上看出了哀伤和落寞。

其实林琅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质问,心里还在烦恼该如何劝他们留在厉城。眼看马车离南城门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焦急,可是仍旧没有找到理由说辞。

这时,一条黄鼠狼突然从车前横穿而过,把两匹马吓乱了阵脚,跳蹄乱踩地撞到了一起,差点翻了车。

寄生赶紧跳下车,跑去牵住辔头将马稳住,恼火地朝黄鼠狼跑掉的地方看去,没想到它还在,偷偷摸摸地躲在墙根,滴溜溜的小眼睛里闪着嘲讽的贼光。寄生愤怒大喝,黄鼠狼这才往后缩了缩跑掉了。

寄生骂骂咧咧地跳上车,抓起马鞭继续走,可就在此时窜出来六个人把马匹和车身牢牢制住。

车上的人还在发愣,大道两头突然涌出几队人马把他们围了起来,随后一抬八人乘舆从正前方缓缓走来。

乘舆上面端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衣装奢华,神态傲慢,乍一看还算体面,但身体消瘦面色蜡黄,要么是有隐疾要么是被过度的酒色消磨成这样的。

颜沉认识他,是黄叔正的长子黄雷,跟他父亲一样没有德行。

“颜兄来了,自上次以后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谁知你又来了。”

黄雷说着戏谑话,脸上笑容满满不见和善,四周围的家仆怒气汹汹,腰带上都别了根短棒,意图已十分明显——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寄生的暴脾气早就点燃,此时握着马鞭慢慢站起,车上的人见不着他的表情,但车下的恶徒们陡然间紧张起来。

颜沉赶紧按住寄生,对黄雷说:“请吧。”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界,他们势单力薄,还是先配合下吧。

黄雷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往黄府大宅开去,所经之处飞沙走石人狗逃窜,分明是城中恶霸,这伙人还得意洋洋的。

颜沉四人的马车被他们控制住,像游街一样,令人羞耻。所幸经历过上次的当众受辱,颜沉已然能承受得住,只是默默有些惆怅。

林琅照样看着地,头埋得更低,身后的头发垂在脸侧,挡住了她脸上的笑意。

黄府大宅气势恢宏,比沃公府还要气派奢华,里头楼屋繁多回廊错综,弯弯绕绕不知藏了多少罪恶。

颜沉以为黄家人要继续羞辱他,谁知黄府正门大开,两排仆从分立两侧,家主黄叔正直立正中,毕恭毕敬地迎接四人。

“颜侄,请。四位,请。”黄叔正不愧为家主,不像他儿子,说不出好话就不说,直接把态度放端正就行。

颜沉点头,脸有霁色,随黄叔正走入正堂。众人坐下后假惺惺地寒暄了几句,黄家主立刻屏去众人,唤来一奇装异服者。

此人男性,中年,无须,头发卷曲蓬松,脸上和脖子上都刺满了诡异花纹。他身材魁梧粗壮,穿着五彩斑斓的短袄长裤,露在外面的双手双脚也满是刺青。

他甫一进屋,就被颜沉四人震慑住,呆呆地让他一一过目,最后在林琅脸上多看了片刻,扭头对黄叔正点点头。

怎么了?看出什么来了?为什么要点头?

颜沉登时着急了。事情来得太快,简直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