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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悬念。柳心瑶口里一声娇叱,腿下一蹬,人扶摇直上,飞到云中,大汉本也想将她挤将下去,谁知她竟然不按规矩来,便痴痴地仰脸去瞧。那声娇叱消失在空中之后,渐渐的多了风声,大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壮汉的脸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顿时鼻梁骨也歪了,口鼻流血,人也站立不稳,在木桩上踉踉跄跄转了几步,轰然栽了下来,头插/进地里半尺深。不单君芷目瞪口呆。连那高楼之上笑闹不住的老顽童都安静了。元清嗑着瓜子打牙:“这绿裳女子已然胜了十余场。”君芷心里替她高兴,转眼脸上的笑却凝结住。柳心瑶的新对手,身着黄衫,不是空珊却是谁?变成山芋的小狼崽觉得叔叔简直离开了三百年那么久。仿佛从出生到长大,都没有这么难熬。实在闷得狠了,想变回人形,却又想起和叔叔早已约好,只得忍着腿上的酸麻,权且忍耐。直至月上中天,君芷还没来。她便在心中想,或许叔叔今天出不来了吧。也许要明早才能见了。正在颓然,却听见虚浮的脚步声。“叔叔!”她且惊且喜,嗖地变个人形,刚要抱怨腰酸腿麻,却看到眼前的君芷,缓缓地软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第11章萌宠011月色之下,楚颜蹲在一边,抬爪在君芷的脸上左掐掐右掐掐,手感是很不错,暖暖的软软的,再拍了拍,不见他有动静,便坐在旁边等着。不远处有鸟雀啼鸣,一声更比一声凄厉哀婉,小狼周身不免起了一阵寒意,心里也渐渐生出恐惧来。叔叔怎么了?如果是累着了,早该醒了。难不成,受了伤?到底发生了什么?四下里望了望,一个人也没有,楚颜嘴唇微动,化作一缕紫烟,缓缓笼罩在君芷的面孔上方。那烟的形迹愈来愈淡,渐至于全无。她的修为有限,只能查清楚最近发生的事。场面混而不乱,看样子倒像是场比试。哦,有个女孩子把壮汉踢了一个倒栽葱!但是……叔叔的心情很紧张?为何?她系心的绿衫女子和黄衫女子斗得甚是厉害。楚颜认出来了,这两人,她和叔叔都见过的。绿衫的是柳心瑶。黄衫的,就是空珊。两人痴缠恶斗。招招致命。楚颜心里疑惑很多、很大,其一,空珊明明受了箭伤,应当还没好利索,可是打斗起来,却完全无碍的样子,非但无碍,简直就是一只刚下山的母老虎,厉害得吓人。其二,这两人不大像比试,倒像是什么仇家厮杀一般。按着叔叔的印象,仿佛只要有一人跌下木桩就算比试结束,但柳心瑶明明让步,飘然下了桩,为何这空珊也跟着飘了下去,还步步进逼,直逼得柳心瑶再次应战,两个人杀得难分难舍?其实她们都有喊话的,但她听不真切。只见两个女子都身手了得,越斗越狠,武功路数竟有一些相似,但又完全相生相克,谁也占不到便宜,周遭比试的都已经停了,只看着她两个打。但见二人盘桓着斗到半空,刀光剑影打了一阵子,又双双回到地面,这一次的喊话她听清楚了,只听柳心瑶说:“原是我们柳家对不住你,你杀了我吧!”说着双眸紧闭,将剑收到背后。楚颜捏了一把汗,因为那空珊看着满面杀气,杀人已然是势在必行了。她感觉叔叔的心情此时绷到了极点。而且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决定。果不其然,空珊的剑朝柳心瑶挥了出去,这一次直指心口。噗地一声,是刀剑入rou时的音响。但是,挨这一剑的,却并不是柳心瑶。楚颜感到左胸一阵剧痛。低头看时,那剑的末端,竟然没入了君芷的胸口。叔叔竟然挡在了柳心瑶的前边。只是她的身量较之柳心瑶略高些,这一剑,并没有扎中要害。然而她觉得叔叔快要痛死过去了。可是叔叔却用力握住那柄剑,不让空珊拔剑,说道:“不可以杀人。”空珊早杀红了眼:“又是你!我杀我的,关你什么事!让开!再碍事,我连你一起杀!”君芷是不可能让开的。柳心瑶从后边上来扶住了她,急道:“原来是你,你看看你多惨,现在不但妻子没了,银子没了,这下连命也快没了。这是我与这位姑娘之间的私人恩怨,你别管,去疗伤罢……”空珊在对面冷笑:“私人恩怨?不共戴天之仇叫你说得这样轻巧!柳心瑶,我与你势不两立!”君芷咳出两口血来,再挺了一会子,人也昏了过去。再醒来,便是在一间小小的斗室,里头只一张床铺,一张小方桌,外加一个放着小盆的架子。床铺上是蓝底白碎花的棉被,君芷一睁眼,两个小道姑在旁边一对视,都有些喜悦的意思,其中一个道:“你快去禀告师父,就说施主醒了。”另一个便答应着去了。君芷不言语,剩下的小道姑也不言语。过了会儿,先前去了的那一个便回来,手里端着一盏墨黑的药汁,闻着就发苦的那种,对屋里留下的这个道:“清荷,师父说了,让我们服侍施主吃完药,就让她好生安歇,不可搅扰。”“让我来吧。”清荷将药接过来,“看你毛手毛脚弄洒了。”床上的君芷却自己扎挣着坐了起来,低低道:“不敢劳烦二位,在下自己来。”楚颜觉得很生气,叔叔也太逞强了罢,就让人喂一次药不行么。但是看她咕嘟咕嘟把一碗苦入心肺的药给灌了下去,小心肝抽了一抽,又觉得叔叔怪可怜的。君芷喝了药,便对那二人说:“好了,承蒙二位关照,在下已然好多了,如今,也请二位前去将息罢。”清荷便抿嘴笑,露出唇角一个小小的梨涡:“也好,就请施主好好歇着,这药是我等的师尊精心炮制,药效可猛,施主需要静养,方能万安。”君芷愣了一愣,显然是满腹的疑团,然则瞥一眼窗外高悬的月,又觉得不便拖着人说话,便点头道:“在下明白了。多谢。”清荷点头,带着另外一个走了。君芷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儿,眸子只看着窗外的月。楚颜想,这时候,自己还是一株山芋苗,等在这个地方。只见叔叔挣扎着爬起来了!银纱一般的月光之中,披头散发的叔叔,还挺好看的,比她见过最好看的狼女还要美,只不过她坐起来之后,很快地将头发梳成发髻,用发簪簪住了,施施然下床。穿了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门。路上还跌倒了两次,总算来到了——小狼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