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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朕千万不要告诉摄政王,说你就在战场,让他赎你回去?眼见没希望见到朕,便想一了百了,免了被胁迫的后患,是吗?”圣上果然猜对了,勒其尔紧闭嘴唇不肯说话,视线却在闪躲。带着恨意,却不知是对谁的。李怀安看得差不多明白了,也看够了。出声问道:“勒其尔,想死吗?”他主动走到对方视野里,让对方厌恨的眼神能落到自己身上。走近之后又平静问了一遍:“想死吗?”他猜应该是想的,恨不得当下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让一切折磨停在这一瞬间。李怀安曾经也这样过。他弯下腰,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楚地传过去:“我也不想让你死。”勒其尔没说话,只是气息不稳,脸色愈发苍白。他接着道:“你身上一半流着魏国的血,算起来也是半个魏国子民,我不能随意对你定罪处刑,也不能看着你自戕而亡。但是我可以把你交给赤余,让他们来定你的罪。”小皇子额头的伤口已经凝结,脸侧的血痕也干涸了,颜色变得有些暗红。“我相信李秋辞应该教过你一个道理,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曾经没能逃过,于南,你也逃不了的。”于南这个名字太久没人叫过,勒其尔有些怔愣,连反抗都弱了许多。太上皇神色如常,看起来还真有些慈眉善目宅心仁厚的味道。直起身来,摆摆手让士兵们不必太用力。回身看向李越,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吗?”圣上方才一直警惕着,以防那畜生突然伤到皇叔。此刻松了口气,答道:“没有了。”“行,”李怀安对士兵吩咐道,“把他押下去严加看守,别再出什么岔子。”勒其尔却突然回过神,急迫地想说些什么,情绪更加激动起来。身侧两个士兵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强制着往外面押。他却挣扎着回头,看向李怀安,愤愤喊道:“你以为自己的罪已经赎完了吗!李怀安,你曾经是什么,以后也会是什么……这辈子你都只会是个罪人,是个废物!”赤余小皇子像个疯子,又闹又叫。被一路拖走时,嘴里都在喊着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中军帐内又安静下来,李怀安从方才就没动过,背着李越站在原地。帐中其余人退了出去,他怔愣许久,才低声道:“我以为自己已经问心无愧了。”一片寂静。他转过身,看向李越,苦笑了一声。“但好像带着愧疚也能继续生活下去。”作者有话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嗅到完结的味道,应该不远了第49章他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有因果,一环套住一环。若他能当个好皇帝,赤余便不会长驱直入;若他不去北疆做人质,李秋辞也能在赤余宫中安然生活下去。照这样想下去,他就该后悔自己为何存在了。单纯的愧疚是没有意义的。既然他已经从罪孽深重的折磨中逃离出来,便断然没有再折磨自己的道理。他李怀安没那么不知好歹。圣上沉默着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您就这样处置他吗,刀我都给您准备好了。”李越眼神示意,桌上搁着一把还未出鞘的刀。他还以为这小兔崽子盯他半天,一开口一定是什么安慰的话,结果却是嫌他心慈手软。“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他那样的人,亲手杀了他也不会让我好过一些。”李怀安也不是没考虑过动手,但一想到血rou横飞的场景,他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仇恨又不像以物换物,自己曾经历过的痛苦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恨意并不会就此消失。他只想远离那些痛苦与仇恨,何必再让自己陷进去。还不如让他在其他人那里得到报应,反正有现成的机会。他想起方才李越说的传闻,问道:“那个摄政王……和勒其尔有什么关系吗?”李越笑了笑:“打听到的是一回事,真实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妃子与皇子相勾结的事实也够用,为了让老皇帝死的时候能明明白白,我已经让人去告知了。”“你可真够贴心的。”李怀安无奈,又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只是利用罢了,”两人相隔有些远,圣上认认真真看过来,“和我们不一样。”他被李越严肃的样子逗笑了,突然也想逗一逗对方,装作疑惑道:“怎么不一样了,我也在利用你啊。”不知道李越是不是真被他唬住了,脸色沉下来,沉默片刻却道:“也行,反正您已经说过喜欢我了,也答应了不会反悔。”“行什么行?”李怀安差点懵了,恨铁不成钢道,“对你自己有点自信吧小朋友,这么低估你皇叔的眼光吗?”李越却突然笑了出来:“逗您还挺好玩的。”“小兔崽子……”李怀安没跟他计较,走过去拿起了桌上那把刀,在手中掂了掂:“给我了?”李越还没从皇叔刚才的急迫神情中回过神,甫一对上皇叔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已经越陷越深。自从皇叔恢复记忆之后,整个人都有种细微的变化。就像是打磨掉锈迹之后的刀,虽然仍藏在厚重的刀鞘里,但在不经意之间会泄出一道刺眼的冷光。正如此时,随性把玩着手中兵器,眼底也闪着神采。开口向他要刀,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恣意。“这把刀是给您打的,本想着带回去当做礼物送给您。”李怀安眼中含着笑意:“算你尽孝心了。”李越前不久才得到一句告白,这会儿又被一句话打回晚辈,不平道:“叔叔,您欺负我。”太上皇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宁愿听侄子叫自己“怀安”,也不想听到这一声怨气十足的“叔叔”,会让他一瞬间想起了杨闵那个新宠。“多大的人了还装可怜,行了快去做正事,仗都不想打了?”圣上这回是真可怜,顶着两个黑眼圈,长叹一声,一脸严肃道:“打,把赤余人打回老巢。”李怀安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刀鞘,忐忑道:“我跟你们一起,你帮我找点事情做,但不要声张……我这回是偷偷溜出来的,就怕京城再出乱子。”李越没忍住又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皇叔的脑袋,用了些力气。喃喃道:“跑路还这么理直气壮。”太上皇被侄子仗着身高优势摸头,脸上又有些发烫。甩了甩脑袋,把对方的手晃下去,一边底气不足反驳道:“跑路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太傅没教过你知恩图报吗,小时候在东宫都学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