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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将军甩了甩手臂,笑得势在必得:“遵令!”城门之间的缝越开越大,到最后彻底敞开,赤余在延州城的防线也就此瓦解。城池防线一旦瓦解,剩下的便如同探囊取物。魏军长驱直入,迅速占领延州城。城中的赤余大部队早在城门被攻破之时就开始撤退,只剩残兵被留弃在此,同魏军负隅顽抗,为大部队撤退争取时间。圣上登上城中瞭望台,站得笔直,看向北边被扬起的漫天尘埃。太上皇在一旁,靠着柱子站得松松垮垮,任由军医给自己包扎身上几个大的伤口。也望着北边,一边看一边摇头:“这摄政王跑得挺快,我还以为是什么热血男儿。”李越沉默片刻道:“乘胜追击,不能放他们安然回去。”作者有话说:我是真的不擅长写打仗,虽然但是,我还是尽力了_(:з」∠)_第54章李怀安连着好多天都没松懈过,今日还上了一回战场。神经紧绷着,一把老骨头也像在热油里滚了一圈,和着皮rou伤的疼痛一起发作。他有气无力道:“那就快去,别等人跑远了。”说着拍了拍军医的手臂。“不用弄了,待会儿还得重新包扎。”李越转头看他,眼底布着少许血丝,皱眉道:“最要紧的时候已经过了,您留在这儿,别去了。”没等李怀安说话,又靠近过来,低声道:“我没有要让您置身事外的意思,但现在您看上去随时会晕倒。”他无奈笑了笑,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但停在此处总会不甘心。他还想见一见摄政王的庐山真面目,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听戏都要听个全套,仗我只打一半吗?我还能坚持下去,走吧。”圣上叹了一口气,朝他走过来,冷不丁伸手按了按他左肩。李怀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啊!”李越没用劲,手上的力道还不如平时给皇叔按摩的时候重。他喊完才反应过来,补救道:“也不是很痛,你吓我一跳才叫出声的……”“你怎么不跟我说这里有伤?”李越在战场上才发现皇叔左肩有问题,使不上力,并且皇叔总会无意识捂住那地方。“我……”李怀安愣了愣,正准备解释,李越便按着腰间的佩刀转身大步离开,对着属下冷声吩咐道:“伤员留下,召集后方骑兵,全速追击。”太上皇看着对方踏上楼梯,准备离开瞭望台,猛然回过神,慌张起来。迈出两步打算追上去,却因为靠着柱子休息了片刻而提不起力气,眼前一花。这病秧子身体还真是不争气。顾不上疲惫和疼痛,稳住身形,朝背影大喊:“李越!”圣上脚步顿了顿,还是回了头。李怀安看着同样强撑着的侄子,方才的执着都消失无踪,高昂的语气也低落下来:“别再受伤了。”李越有些怔愣,最终点头答道:“好。”台上一群人几乎都跟着圣上下了瞭望台,更多人在城中集结,纷纷骑着战马。李怀安追到台边,探身朝下看去。路边扎了一些火把,发出微弱又浓烈的光。李越翻身上马,抬头遥望一眼,便挽绳扬鞭,御马狂奔。浩浩荡荡的骑兵绝尘而去,飞速驶出城外,一路向北。太上皇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台上还留下来的几个人,除了军医还有三五名士兵,都是他不认识的人。“突然这么安静。”他嘟囔了一句。战事在顷刻间席卷了延州城,又一瞬间远离。动乱之后的城中安静异常,大多数百姓早在几天前就已携家带口逃走,留下来的也藏在深巷中,不敢出门。城外横尸遍野,无人说话;城内的活人也不愿开口。倒是与和平年代的夜晚一样安静,只是和平时的安静让人心安,战时的安静却总让人嗅到一丝血腥味。士兵们听清了他的低语,却没敢接话,只有军医犹犹豫豫开口道:“您需要立即休息。”太上皇戏谑看过去:“你也觉得我像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吗?”军医的小山羊胡子抖了抖,垂下眼默认了。李怀安方才跟上去两步,确实是想和李越一起追赤余人。但他一迈出去便知不太可能了,恐怕没等他跨上马走两步,便会直直坠下去。“那就走吧,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来,休息片刻再说其他的事。”他挪动绑了石块般的腿,慢慢下了瞭望台。放眼望去,城内到处都有魏军在给战场善后。夜色渐深,鲜血已经看不分明,数不清的火把照着,竟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温馨感。然而李越还在领兵追敌,这里已经不算最前线。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也不知道到何种地步才算战胜。他想了想,打算去找留下来的将领,商量一下把城外的大营迁至城中。免得战线越拖越长,而后方补给过远。李怀安转身,对着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士兵招了招手:“贺将军还在这城中吗?”士兵垂首答道:“贺将军与陛下同行,不在城中。”“那你把那位……”他努力回想那人的姓名,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艰难道,“把这里军职最高的人叫来,一同商量军策。”“是!”士兵退下传令去了,李怀安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军医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太上皇动静,便问道:“您不是说寻个地方坐下休息吗?”李怀安眉头深锁,额上浸出一滴冷汗。他也想走,奈何迈不动步伐,强忍到现在的后果便是头痛又席卷而来。看来坐是坐不了了,他只有不省人事躺着的份。这念头一闪而过,便瞬间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向下坠去。*从前李怀安一旦昏迷,便爱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在赤余那几年,常梦到的是故乡故人。回到魏国后,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常梦到的就变成了赤余的那段痛苦回忆。可这一回,他好像没有梦到任何东西。只隐隐约约觉得整个人泡在了一池水中,身上的衣裳黏着皮肤。难受之余,还能感受到全身上下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酸痛。让他在昏迷中也不好过。带着一身倦意醒来,睁眼便是一片黑暗。身体朝一边蜷缩着,他分不清自己躺在何处,只觉得身下既不像冷硬的地面,也不像军营里硬板的床榻。手指张开,触摸到的是柔软的衾被。李怀安试着动了动身子,这才觉得全身上下都出了一层冷汗。贴身的衣裳被汗浸湿,黏在皮肤上。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