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耽美小说 - 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不待狄其野将思路理顺,忽闻侍人层层传唤:“传狄其野。”

楚人祭祖,为何传唤自己?

他左右看去,姜扬正拼命给他使眼色,于是他按照姜扬在蜀州教他的礼仪慢步走出列外,对高台上顾烈的方向一礼,顺着台阶右侧,步步走上高台。

顾烈登高祭祖,一是为了告慰楚王打下蜀州,二是为了封陆翼、狄其野为将。

前世顾烈也是如此行事,反正狄其野有本事收服军心,所以顾烈也懒得更改,依葫芦画瓢,只是将封将仪式再三精简,尽量少给狄其野招些非议。

楚军的大将军都没什么花哨封号,顾烈不爱弄这些,皆以大将军封之。

什么人能领多少兵打什么仗,顾烈心里清清楚楚,自有账目。至于称呼则无关紧要,连楚军五支主力王师,他都以第一军、第二军逐次命名,外人根本分不清哪支水师哪支陆战。

陆翼是带兵来投,而且早已经将军队编制改为楚制,给他封大将军,等于是补个名份。

封狄其野就麻烦些,要抽调精兵给他补全左右都督和虎豹狼骑,着实费了顾烈不少功夫,这小子近来还躲着他,顾烈好心,直接让狄其野前世最信任的几个刺头跟他提前团聚。

顾烈眼前是新收的两员大将,望下栖凤台,台下是大楚朝臣百姓,收回视线东眺,云梦泽上战船鳞次栉比。

再过两年,他就将君临天下,为大楚开国称帝。

道士对天地念祭文,顾烈听着满篇楚恨,视线落于单膝跪地的狄其野头顶,凝神自省,只觉自己心中有喜有悲,但都浮于浅表,心底其实没有太过悲愤,也并无过多狂喜。

栖凤台上的角落里跪着一伙人,说起来,还是顾烈的亲戚。

自战国至燕朝,楚人不曾一日离过纪南城。直到楚王被燕朝皇帝以谋反之名夷了九族。

楚王无故蒙冤,使得天下人群情激愤,甚至有书生在本地衙门宣读楚王罪状时怒而撞柱,为楚王鸣冤而死。

燕朝皇帝大怒,命文臣连夜炮制了九篇罪状,合称,昭告天下,意图堵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燕朝皇帝颁布,夷顾麟笙九族,最后做贼心虚,生怕冤鬼复仇,问计高僧,要断了楚顾命数。

高僧献计,让燕朝皇帝将半数楚人调往四方,然后另找一支与荆楚毫无瓜葛的顾姓宗族,填到荆州去,天长日久,谁还记得此顾非彼顾。

于是中州顾家就走了运,这是支平平无奇的顾家家族,无才无财,全家族最值得称道的是与四大名阀中柳家的旁系结过姻亲。谁料想有朝一日,楚王之位从天而降,鸡犬升天。

楚王绝后,中州顾家鸠占鹊巢;荆州本是楚地,楚人却四方流离。从此楚人只引哀歌,歌的是楚王血仇,歌的是云梦故土。

数年过去,中州顾虽然名义上还是荆楚之主,其实早已被姻亲柳家把控。

直到群雄并起反燕,顾烈领楚军起义,从信荆交界一路打破荆门,率领楚人重归云梦泽。

那日楚军兵临纪南城,一兵一卒未动,却见城门大开。

纪南城门前供奉着楚王牌位,中州顾全族跪倒在牌位前,在族老的带领下泣不成声,大骂燕朝皇帝无道,哀悼楚王忠勇,中州顾誓愿献上荆州所有财富兵力,请求顾烈将中州顾收入荆楚族谱。

顾烈允之,建栖凤台,开宗扩谱。

史称“纪南认宗”。

于是柳家在荆州辛苦经营十年的财富势力,顾烈认了中州顾家这门便宜亲戚,就全数收入囊中。

这买卖,前世当时看来还是划算。

顾烈眼神一暗,按照唱喏将半块虎符交到狄其野手中,与狄其野视线一对,唇角微勾,又不动声色地抿了回去。

*

一进纪南城就从乡野小民升为大将军,狄其野栖凤台拜将,成了楚王宫君臣共宴上的大红人。

顾烈在祭祖高台上喝了三碗烈酒,分不出心思去管他,坐不多时就提前回了寝殿。

道士颜法古在寝殿台阶外坐着嚼花生米。

一柄雪白拂尘随意扔在地上,他身上是今日为祭祖占卜吉时新换地灰色道袍,但是好端端的道袍被他穿出了一股算命骗钱的味道,顾烈远远看去,只觉得自己这个爱将活像只灰皮老鼠,着实是天赋异禀。

见主公回来,颜法古老神在在地拍走一身黄壳红皮,捡起拂尘,道貌岸然地弯腰打千:“参见主公。”

第10章三异星

颜法古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还是被道观赶出门的道士。

对此,颜法古颇为自得。

不是每一个道士都能靠算命骗钱讨生活,你得口灿莲花,还得有勇有谋,最关键是得跑得快。

也不是每一个道士都敢在为皇帝祈福的法会上破口大骂,大呼“楚王冤死,暴燕必亡”,你得有那个义胆,而且,最关键还是得跑得快。

当然,最最关键的,不是每一个道士都会打仗。

颜法古观星测字的算命功力不如占卜吉时,占卜吉时的功力不如领兵打仗。

所以颜法古当道士,实属是入错行。

幸亏顾烈不拘一格招人才,颜法古捏着把破拂尘投入楚军,也没遭歧视,因屡献智计一步步成了楚中大将。

闲时还可以发挥发挥本职,为祭祖之类的大事占卜吉时、写写祭文之类的。

但颜法古最爱的还是观星测字,日常在楚军中散播命理五行之术,闹得连姜扬都偶尔会蹦出一句“火属木,大吉”来。

颜法古跟在顾烈身后进了寝殿正厅,规规矩矩又行了个礼,然后一张口就是:“主公,贫道今日来夜观星象,见了异景,是吉兆。”

顾烈左手臂撑着上座扶手,按住额头。

也不知是高台上喝的那三碗烈酒太猛,还是实在遭不住这个过于执着算命的手下。

但顾烈记得前世颜法古今夜是来说什么。

楚军伐蜀,顾烈亲自带兵,将荆州老家交给了颜法古和家臣祝北河,信他们两个能保荆州不失。

果然,二人不负厚望,将荆州管理得井井有条,颜法古今夜特来述职,除了荆州这九个月的形势动作,还特别提到了中州顾家似有异动。

前世顾烈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顾烈小瞧了中州顾家,他没想到蠢人做蠢事是不能以常理猜度的,险些阴沟翻船。

顾烈本就因烈酒难受,此刻再一回想中州顾家做的恶心事,越发觉得恶心。

于是顾烈也不催他说正事,反而鼓励道:“说来听听。”

见主公乐意听,颜法古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单凤眼冒出精光,好似老鼠撞到油壶。

“那日主公破蜀的捷报传来,夜里天上是星罗棋布,正式观星的大好时机,贫道斋戒沐浴,登台遥望,忽觉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