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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把剩下的油茶面全送给了他,委婉地暗示他不要再来了——然而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28.在来到英国的一年之后,我终于凑够了20万英镑和利息,联系上了李铭的经纪人,把这笔钱打给了他。然后除了下一年的房租,我又变成了穷光蛋。李铭的经纪人感慨说我这赚钱的速度跟开了挂一样,我说是啊,好像我终于幸运了一把。还钱是出于我那可怜的自尊心,我实在不想留一个拿走20万英镑的无能的前男友这样的一个印象,但我没想到会变成一个我不太喜欢的场景。李铭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像我幻想的一样来了我的牛rou面馆,和他的女朋友一起。29.这真是一个再荒谬不过的场景了。李铭来我应该亲自下厨,但原谅我吧,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鬼东西来,好在牛rou面只需要煮好面条,汤头和牛rou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两碗面,一碗李铭,一碗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叫金萌,和我一样,萌萌哒的萌。我以为我会很尴尬,但其实并没有,我自称是李铭少年的好友,分享了几则青少年时期的趋势,金萌女士也很配合,时不时地发出真的么,原来是这样,挺有趣的这样的话语。我和金萌聊得很好,李铭一直在埋头吃牛rou面,吃得干干净净的,吃完以后,他重新带上了他的墨镜,场面话说了几句,就想走了。我送他们出了门口,微笑地向他们告别,他们伪装得很好,连我的店员都没认出他们,只是单纯地以为是我的朋友。我没有直接回到面馆里去,在门口等了等,大概过来三十分钟的样子,金萌踩着运动鞋重新出现在了街角。她的脸红扑扑的,是个看起来很让人有好感的小姑娘。我们找了一家露天咖啡店,喝咖啡,在几十条无关痛痒的常规聊天后,终于进入了主题。她问我,为什么要把钱和利息都还回去。我说我只是不习惯欠人钱。她说那是你应得的,她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很倔强,我猜她也知道所谓真相,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毕竟那场洗白秀,太过生硬,也太过明显。我喝了一口咖啡,我说,我不会打扰什么的,他不是个GAY,他的女朋友是你,他爱你,不是么?金萌像是重新穿上了她的盔甲,重复了一遍,是的,他爱我。过了半响,她很挣扎地补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这句对不起是为什么而说,但我拒绝对此做出回应,说一句,没关系。金萌留下了自己的咖啡钱,转身离开了,我们没有什么交集,这次的见面,应该也是极限了。30.晚上的时候,我的微信上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发信的窗口提示的是李铭他经纪人,但对方的第一句话是,王大萌,你在干什么。我就知道是李铭本人了。我们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会儿,他说了一句对不起,这三个字隔着屏幕,都把我逼得狼狈不堪。我按下了语言键,我说,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但是我选择了上滑,取消发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进编辑框,假装自己是个圣母,是个绅士。我说,嗨,没什么可对不起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好好跟女朋友过啊。正在输入的框闪烁了半个小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字,好。我砸了我的手机,手机从墙面上滚落到地,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半响,我捡起了我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手机没有被砸坏。我一点点键入了一行话,点击了发送。【你爱你女朋友么?】【是的,我爱她】大概过了三分钟的样子,屏幕上出现了这句话。我以为的,我们之间还存留的丝丝暧昧,其实不过是我,自做多情。31.我不能闹,不能跟人说,不想哭,到最后只能生病了。异国他乡,付着昂贵的医药费,吃不到喜欢的食物,人就会变得很脆弱。这种脆弱促使我在病床上看到金发的沃特先生的时候,感觉像是看到了天使。天使的沃特带来了英国传统美食仰望天空派,那一瞬间我决定收回我刚刚闪过的念头,这玩意儿能吃吗。32.沃特先生很会说话,他从幼儿园时的丑事说到了第一次进入现在的俱乐部试训的经历,我有时候会插上几句,他就会说得更加开心,他是一个很好的诉说者,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我差一点就把一些不该说出的话说出来了。其实如果我们不是GAY,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我们都是GAY,就不要把做朋友这件事轻易挂在嘴边了,更何况他对我有点好感,而我不想拖拉下去,纠缠不清。所以我给沃特先生发了好人卡,在他好心过来看我,陪我聊了差不多俩小时后,我特别没心没肺无理取闹冷酷无情地给他发了好人卡。沃特先生说,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我说,算了吧,我们做不了朋友。33.面条煮好了,很长时间不吃就会坨掉,变得难吃。人有时候也一样,日子久了,就会坏掉,不复曾经的模样。比如我,年近三十,开着一家面馆(靠前男友的资金),精神上贫瘠又可怜,我总觉得,我所有的运气,大概都用在了青少年的时候,所有的感情,也都投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当我开始越发频繁地回顾曾经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的心态已经老了。34.沃特先生给我一张门票,他希望我去看他的比赛。我想拒绝,但他一一反驳了我找到的所有的借口,他说,王萌,你不能把自己缩在乌龟壳里,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他说的是中文,他中文的能力突飞猛进得可怕,我到最后,选择了点头。足球场并不大,观赛的人也不太多,我坐在前排,看着沃特先生运着球灵活地跑动,金色的头发微微飘起,特别漂亮。他射中了球门,但他的队友没有拥抱他或者把他压在身下堆人墙,他也像没注意这点一样,绕着球场跑了一圈,接受了观众并不太热烈的掌声。我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是一位出了柜的球员,及时在腐国这种相对开放的大环境下,足坛对于同性恋球员,依然没有那么宽容。他的队友们不会刻意地排挤他,也不会不传球给他,但不会拿他当一个普通的球员,一个普通的队友,他们会下意识地拒绝和他做比较亲密的动作,包括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沃特先生一直在笑,像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点,他笑得我心酸,很想在球场上,给他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35.沃特先生的技术和体能都很好,远远超过同等级俱乐部一大截的那种,第二次射门后,他跑到了我这边的看台前面,送了一个飞吻,我们的视线短暂交织,然后很快错开,那一刻,我终于确认,他大概是真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