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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在这里……唔,大概会抱着我哭吧。”“我会将李顺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你想办的事,我一定能为你达成——难道这抵不过几滴眼泪?”卿始真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踱到松树边,抬头仰望苍劲有力的树干,答非所问道:“我还记得多年前,就在这里,我听到你说心悦我,真宛如做梦一般。那时心里的快活,便是做神仙也比不上。”念及往事,王爷亦微微动容:“你向来不喜权贵,我本以为你不会答应我,心中已做好被你拒绝的准备。你的心思同我一样,我也是很开心的。”那时卿始真目光晶亮地看着他,慢慢念了两句诗,把自己先逗笑了,自顾自乐了一会儿,才笑眯眯环上他的肩膀,小声将心中的倾慕说给他听。“可是,我听辰夙那么说的时候,心中却不全然是开心快活。”辰夙以为他躲在被子里偷笑,其实卿始真也弄不明白自己想哭还是想笑。他心里欢喜是有的,可同时也有担忧,也有害怕,更有心痛。他担忧两人不能长久,害怕未来将会改变,心痛……不知为什么,只是看着辰夙,想起他为他流过的泪水,他的心底深处就会泛起柔软的疼痛。“发病的时候,我怕得厉害,你却只是远远看着我,跟我无数次梦中的一样,只要我醒来,你就不在啦——可他愿意陪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愿意陪我多久,但他此时此刻以全心全意对我,我却是不得不全力以报。”卿始真说着叹了口气,“我没有你目光长远,只能看到眼前。现在我看到你要伤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你!”“莫要吓唬我。我疯了一次,说不定还会疯第二次。到时候,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站着同人说话了。”卿始真认真道。王爷看着他的眼睛,耳边恍惚响起从往昔而来的声音——“郡主生得美,你们的娃娃也一定很漂亮……我?我要走啦。天高路远,咱们、哈,你我山水不相逢,从此后会无相期!”这眼神依然如过去一样明亮,一样坦然,一样坚决,却少了眷恋与缱绻。“你用自己威胁我……放过他?”卿始真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草民何德何能?况且他又何需我多事。辰夙年纪虽轻,看起来也……咳,但不是个好相与的。我累了一夜,又说了这许多话,实在撑不住了。劳烦王爷放草民一马,让我回家吧。”痴情的人最不留余地。爱时如飞蛾扑火,不爱了,连背影都分外冷漠。王爷定定站在原地,望着那人越行越远,茫然竟多过怅然。他没有明白卿始真话中的意味,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明白。他想起两人曾经一起放过纸鸢。卿始真不得要领,牵得太紧,总飞不起来。他便告诉他,有时候要放开些,留几分余地,纸鸢才能飞得更高更远。卿始真明白了话中的意思,低头笑了笑。几日后,决然离去。得到了断然的拒绝,王爷当时却并没有太失落,因为他也确实想要一名子嗣。而卿始真就如他手中的纸鸢,无论离开多远,只要线还在,就总会被慢慢扯回来。他大可以慢慢筹谋,慢慢设计,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惜他忘记了,纸鸢飞到高处,本就是为了一去不返。第61章卿始真回到辰夙府中,先是昏天暗地大睡了一场。醒来后腹内空空,房内也空空。辰夙依然没有回来。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卿始真嘟哝着,唤人铺纸研墨,思索片刻后落笔,写下一封又一封信件。他的手指活动起来仍旧不太灵活,写出的字轻飘无力。看得心烦,几次险些扯掉重写。终于完成后,他遣人将信发出,确定再无遗漏,才稍稍定下心。这时,辰夙府上的管事进来请示,说是冰窖里不知何时跑进几只老鼠,啃坏了东西。几名负责冰窖的仆役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直叫公子饶命。“其实也不过损失些冰块,辰夙不至于因为这事情难为你们,日后仔细些也就是了。”孰料,他们却更加惊惶。言语间透露冰窖中有辰夙的心爱之物,如今竟遭损毁,主人定会震怒。卿始真想了想,便决定亲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心爱之物”,会将人吓成这样。一路上,卿始真依着辰夙的性子做了许多猜想,觉得大概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可等到管事将他引入冰窖深处,看到偎依在一起的那两个雪人,他愣住了。虽然确实被咬了几口,但一个惟妙惟肖,另一个憨态可掬,头上还带着一枚雪冠,正是自己捏好放上的。“侯爷送公子离开的那日,便把自己关在这里,谁也不让进来。第二日便病了。”那管事显然极善于揣摩人的心思,见卿始真动容,便将辰夙当日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真是蛮不讲理。他将我丢了,自己却要觉得委屈。”卿始真笑着走到两个雪人面前,低头看着中间的一个浅窝。比划一下,正同辰夙的身形差不多。辰夙好像就蹲在那儿,不高兴地皱着眉,可怜兮兮抿着嘴,脸颊两侧各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哈哈……”卿始真因为自己的想象微笑起来,眼睛却有些湿。明明是个小坏蛋,总是做些傻兮兮的事情,却偏偏这么会招人心疼。这人真是自己天生的克星。“好啦,你们去请位会雕工的匠人过来。等辰夙回府,我同他说。”卿始真最后道。可是,辰夙几时才能回来呢?这一等就是三天。辰夙是被抬着送回来的。卿始真吓了一跳,以为他真的跪足了三天三夜。可是等王府的人一回去,辰夙就活蹦乱跳地爬了起来,冲到床下喝水。“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又跪了一阵,寻思jiejie也不在,就假装晕了过去。”辰夙抹抹嘴,对卿始真道,“jiejie果然心软啦,给我请来大夫。我担心被看出来,东西都不敢多吃。她看我茶饭不思,就多留了我几日,今天才放我回来。”卿始真摸摸那微微消瘦的脸颊:“难怪清减了些。”“你也是。”辰夙歪着脑袋蹭蹭他的手,笑嘻嘻问,“你是不是想我啦?”卿始真的手指转而弹了下他的额头:“rou麻。”辰夙缠着让他说想念自己,卿始真磨不过,便让人送来一对木雕小人。辰夙一看就觉得眼熟,拿起一个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