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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这才摸进去看,居然已经空无一人,老狐狸精力倒比她想的旺盛……“阿玉,你可要凭良心,我就喝了一口……太难喝啦,估计你就喝不下。”阿玉又不屑地喵了声。唐糖有些心虚:“喂,你做什么这个样子?你可不许说出去,我原也没有作弊的意思,其实主要是怕把他弄坏……”四下找不见纪陶,转了一圈才听舅舅说姑爷大中午的就被岳常垣给唤去了,已然用过了午饭,这会儿正在花厅饮茶。唐糖立时紧张起来,追到花厅外又不敢贸然冲入,局促不安地在外打听,岳棋在一旁宽慰:“祖父又不吃人,平常可宠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欺负姐夫?”阿步一直伺候在花厅之外,却是一脸的如临大敌,与唐糖私语:“小的一直细细听着,看这情形,三爷可能立刻要回一趟京城啊。”唐糖大惊:“为什么要回京?”“听起来很要紧的样子,似乎是要去暗查一桩五十年前同钦天监有关的案子。”“……”正当疑惑,纪陶却被岳常垣亲自送出来,老头儿拍一拍他的肩:“一路小心,糖糖在这儿自有她舅舅舅母照应,住在半山镇是最踏实的。”纪陶看起来很乖,连连点头,一口一应。唐糖同着舅舅一道被唤了进去:“你俩进来,陪我老头子接着喝茶。”她不好意思违逆老人家,与纪陶都不得机会交谈,面上略微不快,阿步却还在身边凑热闹:“三爷是明晨走还是立刻走?小的要不要这就去备马?”唐糖与纪陶擦身而过,压低嗓子问:“你真要独自回京?”纪陶都不及使眼色,岳常垣已在里头急催:“糖糖还不进来。”唐糖瞥他一眼,纪陶眼睁睁看着人入花厅,苦于无法交待解释,低斥阿步:“谁说我要回京?你只管备车备马,备完即来房中取信,要快。”阿步照着纪陶吩咐,做足姑爷将要独自回京的架势将车马备妥,回来从纪陶手中取到一封奇怪的信。也无抬头,也无落款,便问了声:“这是给齐王的?”“齐王在京?”阿步恍悟:“难道是给魏大人?”纪陶摇头:“此信你要设法递给裘大人。”阿步想想也是,案子的事情是当问裘大人才妥当。只是这信的外观,也实在太过花里胡哨了些,三爷打哪儿找来这种粉色带花边的信封,上头缀的每一枚花瓣都精致。裘全德那老头子,恐怕消受不住的罢。“不是给裘全德的。你不要走镖局和驿车,设法先去南凉县找我同你提过的胡先生,让他寻个稳妥之人将此信带到西京傍花楼,再从那儿将信递送给宝旸。”“府上不用去信么?”“宝旸会知道府上应当怎么做。”阿步听得虽狐疑,仍是依言去办了。**唐糖被岳常垣留在花厅喝茶,聊得尽是些岳府旧事,她耿耿于怀纪陶回京的事情,方才林步清好像还提过什么劳什子钦天监,每每开口欲问究竟,才提了个头,便被老头儿用别的话搪塞过去了,就好像纪陶方才未曾同他谈过天似的。然而岳常垣同舅舅正聊母亲幼时趣事,老头儿说着便老泪纵横,舅舅舅母一旁亦是泣不成声。唐糖很小就没了娘,母亲的影子在心中既亲切又模糊,从未有今天这样具象,愈听竟是愈觉母亲若能在世,必定是个温婉贴心的娘亲,自己必也不用如此孤苦,一时悲伤逆流,狠狠淌了回泪。即便早早离了这个家,更离了这个世间,母亲也依然是这位老父亲宠爱一生的小女儿,不知她在天会不会多少有些后悔?出得花厅天已黄昏,唐糖这才得工夫喘气想起纪陶。自小的性子就看得出来,如今就张口闭口女儿,以后真不知这老狐狸会把他女儿宠到哪重天去。他饿了罢?那牛腰是热的好吃。不过方才纪陶好像正打算回京?那昆仑的事怎么办……正欲去寻那老狐狸细问,一寻之下大惊,岳府下人报与唐糖,说是姑爷之前就打马回京去了,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走了?他的行李以及阿步今晨的运来的译典,连同林步清自己……一概全无影踪。唐糖差点没背过气去,哪里还吃得下什么饭,回房挂在那张吊床上发呆,窗边的月亮冰凉滚圆。老狐狸独断专行的老毛病想必又犯了,可这次他打算将自己瞒到什么地步?外祖父究竟同纪陶聊了些什么?唐糖兀自气了会儿,还是决定去寻老爷子问个究竟。然而行至门前,居然连门都推不开,她再奋力推了一回,房门纹丝不动。唐糖猛敲了阵,又连声唤人,门外这会儿显然清冷无人,连个应声的人都没有。唐糖忽然冷汗淋漓地惊觉,这门竟是从外上的锁,她是被人故意锁在屋子里的。窗户很高,而屋子里无有梯子,她自己的包袱内更没预备绳子。唐糖枉称解得千锁,如今居然被困在这么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堪称阴沟里翻船。这是她外祖父的府上,他们方才还在一起追忆了母亲,那种血浓于水的情怀是绝装不出来的,想锁她的又会是谁?唐糖气闷不已,心中更是怒骂那老狐狸,如今岳家锁她的原因尚且不明,他这一跑,岂非将她独留龙潭虎xue?她唐小姐的眼光真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没交代没义气甚至都没法形容的混蛋!不过唐糖这一年,几乎就是在困境中摸爬滚打而来,自然没道理被锁一个就气馁成这样。门是铁的,撞开那是休想,门锁就在外头,连碰都碰不到。她骂过了瘾,环视一周,只得开始搜寻屋子可供逃生的工具,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吊床之上。她很快将可用的绳索切割下来,若能设法将这网状吊床固定在窗下,以网作梯,说不定就将自己从窗子送出去。唐糖身上唯一的工具只有发后藏的两枚小利簪,几种大小各异的细钩子,若用它们来固定网梯,便实在有些单薄,只恐连一个孩童的重量都无法承受。正琢磨其他的固定法子,屋外却有人敲门,唐糖潜至门前冷冷问:“是谁?”是岳棋的声音:“表姐,是我。”唐糖恼极:“可是舅舅教你来的?开门放我出去!”“表姐我没法放你出去。”“我不管,你去唤了舅舅来,唤老爷子来也成,我倒想问问你们莫名扣我下来,究竟是要做什么?”“表姐你听我说,扣您在屋子里乃是祖父。这会儿四下无人,我没法放你出来是因为我没钥匙,不过……是姐夫央我来的。”“他在附近?”唐糖有些犹疑,这一年遇的事又多又杂,只恐有诈,“他不是回京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