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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

    对于陆沉的大胆提议,姚佳音震惊之余也不敢随意应下,可见他有听没懂的样子,也知道无论自己应不应,这人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主意。

姚佳音想罢,就无奈地吐了口气,也没注意自己还坐在陆沉腿上。

陆沉把玩着她及腰的长发,看见她光秃秃的耳垂,不禁上去捏了一下,道:“我上次送你的蓝宝石耳坠怎么不见带着?”

姚佳音虽不太懂宝石玉石一类的品质,不过看那蓝宝石耳坠也是价值不菲。在姚府的时候她向来不漏财,嫁到孙府的几乎连嫁妆都没有,若叫人看见她戴了那么贵重的耳坠子,难免心中不会多想。

陆沉倒是觉得,她没把自己送的东西当掉,已经算“情深义重”了,所以根本不奢求。

“我向来少戴首饰,二爷送我那般贵重的东西终究是浪费,改日我拿过来还给二爷。”

“送你的就是你的东西,你想戴着还是放着自然全由你。”陆沉虽然没有对上她后半句话,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东西送出去他是不会收回来的。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姚佳音揣着陆沉送的东西,总觉得像是一个烫手山芋,扔又不能扔,还又还不回去,用也不知道怎么用,着实棘手。

陆沉却不管这些,以前还打算循序渐进的时候还不送太贵重的东西,自从两人捅破窗户纸以后,什么好送什么,好似只要东西在姚佳音手里,她就不会跑了一样。

陆沉直痴缠到天快黑才放了人离去,走的时候还硬是将她送上章夫人的马车。

虽然知道章夫人和陆沉早通过气,可姚佳音还是尴尬不已,一路上连头都没抬。再有千百种理由,她和陆沉的关系都是见不得光的,她的腰板自然挺不直。

章夫人纵然心里门儿清,嘴上却是一个字不说。

因为两人在外逗留的时间长了些,回府之后就没能幸免老太太一顿斥责,说他们不顾孙问死活。

姚佳音看了眼歪在榻上抽大烟的孙问,等老太太走了也没遵她留下照顾的吩咐,径自回房了。走在路上才想起来忘记问陆沉一件事,她看孙问那样子,竟是对那夜的事情半点不记得,也不知是不是抽大烟抽迷糊了。

如此,一夜无事。

翌日,姚佳音听说孙胜回来了,不得不收拾了去前面见人。甫一进花厅,姚佳音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陆沉,不禁讶异地张大了嘴。她见孙胜跟陆沉有说有笑,打过招呼坐到一边,不动声色。

陆沉这样的大人物,孙胜自然是卯着心思结交,所以陆沉稍微放出一点饵,他就忙不迭上钩了。

陆沉心里也没打什么打主意,无非就是想与姚佳音多见面而已。

姚佳音不知道,还以为他跟章夫人又合谋着什么大事,不禁肃容敛眉,不敢横加干扰。

一番畅谈后,孙胜更是手一挥,红光满面道:“能与二爷结交可是我孙家的福气,二爷今晚必不能推辞,一定在府上用顿饭!”

孙胜此话正合陆沉心意,当下假意客气了几句,就坐着不动了。

姚佳音如芒在背,好几次想借故逃跑,奈何孙胜一个劲儿跟陆沉说这话,她都找不准机会插嘴。

等坐到饭桌前,陆沉又正在姚佳音对面,虽与孙胜说这话,那黑沉沉的眼眸却总会巧妙地避开众人的注意,噼里啪啦朝着姚佳音放火花。

姚佳音暗自恼怒,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埋头吃。偏生孙胜不消停,为了拉拢陆沉这个金疙瘩,不时让孙问去敬酒说好话,姚佳音也免不了举杯以示敬意。

烈酒穿喉,一阵火烧似的难受。姚佳音最开始喝了一杯,之后便借着喝茶的空档将酒吐在了茶杯里。

在座的人兀自说谈,也没注意到。陆沉手搁在酒杯边,勾着嘴角一副心知肚明。

姚佳音也不怕他看出来,执起筷子兀自吃自己的,正要夹中间的白灼虾,陆沉的筷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蓦地碰了上来。

姚佳音一顿,转而就换了菜,却见陆沉的筷子也随后紧跟。

姚佳音越发恼得厉害,怨他大庭广众也不知收敛,干脆将筷子一放,只说自己饱了。

一顿饭姚佳音吃得噎了好几回,好不容易等得撤了桌子,姚佳音忙不迭就逃回了房。

那厢,陆沉又与孙胜父子喝了个来回,历来千杯不醉的他,此时却早早撑着头不剩几分清醒了。

孙胜见状,便道:“我看二爷喝得不少,今夜不妨就在府上歇下。”

陆沉犹豫了一下,顺着孙胜的话道:“那就叨扰了。”

孙胜分派人将陆沉带去了客房,又送了解救茶。陆沉在床上躺了一会,听到下人的脚步声愈走愈远,方才还迷离的眼睛霎时一睁,里面哪还有半分醉意。

姚佳音尚不知晓陆沉留在了孙府,正欲就寝时听到窗户响动。她以为又是孙问喝醉了酒,吓得顺手就抄起了一旁的烛台。

外间晦暗的灯火中,逐步走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姚佳音定睛一看,将手里的烛台攥得更紧了。

“你……你怎么又来了!”姚佳音看着陆沉如入无人之境,除了费解就剩生气了。

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呆在别人府上,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处晃荡。

陆沉抚着手打量了下红帐未撤的喜房,听见姚佳音的话就自己意会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思,笑得意味深长。

姚佳音不像他揣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站在圆桌一头不松警惕:“孙问没准会回来一趟,你快些出去!”

陆沉一听眯起了眼,面带不悦,转而一想却又不正经道:“回来不是正好,我们也可以重温美梦。”

姚佳音唰地一下红了脸,又怕他如洪水猛兽,只站在桌边冲他低声怒嗔:“你还要不要脸了!”

“若为佳人故,要脸干什么。”陆沉说得轻松,见她防登徒子似的防着自己,朝旁边径直走过去,往床上一仰,占占了床铺。

姚佳音愤愤地看着他,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仿佛他会咬人一样。

陆沉侧过身,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诱哄道:“夜深了,你不上来睡?”

他的无耻再度刷新了姚佳音的认知,姚佳音翻了他一眼,干脆打算对着灯坐一夜。

陆沉豁地起身,姚佳音立马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往桌后一挪。

圆桌不过几尺长宽,陆沉一身手臂就能抓到姚佳音,偏生有着闲情逸致跟她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围着圆桌又追又堵,将姚佳音吓得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姚佳音猜不准他的心思,都是下意识闪躲,来来回回也被他做弄得生气了,跺着脚低叫了一声:“陆沉!”

陆沉觉得这带着怒意的称呼可比什么二爷不二爷的动听多了,当即享受似的闭了下眼,得寸进尺:“再叫一声我就不追了。”

姚佳音岂会依他,咬紧嘴唇倔得跟头小牛犊。

陆沉啧了一声,也没继续强求,展开扇子坐在桌旁喝了杯茶,罢了才起身道:“算了,今日就先放过你。”

姚佳音顿时松了口气,眼眸中都忍不住泛起喜色,让陆沉看了十分郁闷。

“明日午后你来绿柳庄,你上次来过,应该记得地方。”陆沉看似好说话,紧接就抛了个无赖条件。

姚佳音瞪着眼,看表情就知道不肯,陆沉也不急,又坐了回去,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

“那我今晚就歇在这儿。”

姚佳音可不指望他在这里能安分守己一整夜,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不耐烦地点头答应,暗道挨过一日是一日。若今夜让他得逞,她这脸皮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了。

陆沉这才心满意足,翻窗临走之时还不忘回头再三叮嘱,火得姚佳音一把将他推下了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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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夜,姚佳音本想将陆沉的话抛在脑后,可一想到以前他死乞白赖地趴她墙头,知道要是不去那人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今日老太太正好出去礼佛,孙胜揪着孙问去访亲拜友了,姚佳音跟章夫人打过招呼,如同奔赴刑场似的出了门。

快到绿柳庄门口,姚佳音还在犹豫不定,站在前头的拱桥上走了几个来回,站在旁边纠结地挠树皮。

陆沉打早起来,把该处理的事情早早处理了,焚香沐浴,扫榻以待。姚佳音刚在门口处冒了个头,他就知道了,兴味一起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在那里磨蹭多久才进来。

等了半天,陆沉还不见人进来,按捺不住就出门去看,刚好看见姚佳音打定了主意调头要走,牙一咬上去就给逮了回来。

“小丫头片子!猜你想逃你还真的要逃!”陆沉将人抓进来,反手就是一巴掌,不偏不倚拍在手感极佳的翘臀上。

姚佳音惊声一叫,慌忙捂着臀部四下瞟,见花厅外面刚刚走过去奉茶的丫鬟,不禁窘地要钻到地里去。

陆沉见她像个瓮里的鱼一样想要到处游窜,为了不把她吓跑,只能将微倾的上身又移了回去,坐在椅子上不动。

“我又不会生吞了你,你怕个什么劲儿。”

姚佳音鼓着眼不做声,心道你倒是不会生吞,没准又要想出个别的什么吃法儿呢。有道是信男人那张嘴,不如信这世上有鬼,尤其是他陆沉的嘴,哪天要是心口如一了,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陆沉见她一脸防备,笑了笑缓了语气:“吃过饭了么?”

姚佳音点头,眼神里警惕却是半点没淡下去。

陆沉也没有不悦,兀自坐在那里喝茶,过了一会宁安跑进来报告:“二爷,姚二姑娘接过来了。”

陆沉听罢,径直将头转向姚佳音,果不其然看见她一脸喜色,像只欢快的雀儿一样就要飞扑出去。他也没阻拦,给了宁安一个指示,让他先带着去见人了。

自从上次发生孙问那事,姚佳音未免再生什么变数牵连到姚佳期,所以姐妹俩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姚佳期一见jiejie,就抱着她的腰不肯松开,好似生怕她飞了。

姚佳音心中有愧,柔声轻哄了好一阵才让她抬起脸来。

奶娘是一同来的,她也认识陆沉,见面还打了招呼。奶娘虽不识字,却也明理,眼见嫁去孙家的姚佳音在这里,陆沉之前又百般照应,也揣摩出来几分。

奶娘知道孙家并非姚佳音的良人,可若有差错之处也不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当下犹豫开口:“小姐,这陆二爷……”

姚佳音已经有了离开锦阳的打算,可对于陆沉这个人该如何安置,她心里仍旧没有主意,只是略显愁楚地摇了下头。

奶娘见状,便没有再问。

姚佳音陪着meimei在绿柳庄呆了大半日,已经全然忘记了这是陆沉的地盘。约莫日落时分,姚佳音才想起来要回去,带着姚佳期从花园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花厅那里坐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陆沉也已经叫人备了饭菜,一个大圆桌山珍海味尽有,排场也不算小。

姚佳音还在发愣,陆沉已经一手拉过她,一面朝着座上的老者道:“爷爷,这就是佳音,旁边是佳音的meimei佳期。”

陆老爷子尚未表态,姚佳音已经先慌了手脚,将手边的裙摆捏得皱起,在陆沉手里那只也蜷着指头想要逃窜回来。

陆沉觉察她手心冒出来的虚汗,更是把手紧了紧,将她带到了陆老爷子跟前。

姚佳音迫于无奈,低垂着头低低向长辈打了声招呼。

陆老爷子闯荡了大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姚佳音这样纯粹的姑娘一眼就能望到底。是以陆老爷子对姚佳音倒是没多审视,反将自己的孙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半晌摸着胡子哼了一声:“你这臭小子也有翻船的时候。”

陆沉也没有不好承认的,道:“有关情况我也跟您交代了,您看怎么给择个日子,我把事情办了。”

陆老爷子把眼往起睁了一下,慢悠悠道:“你跟我说也不顶,什么时候把若明说服了才是正经。”

“我姐天天催着要弟媳妇,这不是正和她意,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陆沉对此并不担忧,对自己相人的眼光也十分自信。

他们爷孙一来一去,把姚佳音都绕糊涂了,听了半天才知晓说的是她跟陆沉的事,正想开口就见陆老爷子大手一挥道:“既然今日都在,正好一家人吃顿便饭,丫头不要拘谨!”

姚佳音张了张嘴,都不知如何应答,想要强作解释:“老人家,我——”

“欸,不要这么见外,叫我一声爷爷便是。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先加个姓也成!”

面对陆老爷子的豪放,姚佳音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只得轻声道:“陆爷爷,我跟陆沉不是那么回事。陆二爷一表人才,家世显赫,合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才是,我……”

陆老爷子耐心听她讲完,看见孙子逐渐阴下去的脸,心中暗笑。他扬了下手,笑呵呵道:“老头子终究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若是你能说服阿沉,我自然也没说的。”

姚佳音咬着唇瞥了一眼陆沉死抓着自己的手,心道若不是这人油盐不进,她也不必苦恼了。

陆老爷子看出来自己孙子多在意姚佳音,虽然乐见他吃瘪,不过还是向着他的,所以将皮球踢回给了他,只作一副不闻不问不理的态度。

姚佳音走的时候,陆沉的脸色还未转晴。姚佳音思虑再三,只能另外再挑个时候跟他讲明白,不然今日这情况,怕是要火上浇油。

宁安先送了姚佳期他们回了奶娘的住处,才又将姚佳音送回孙府。

章夫人正在厅里,见她回来才回房去了。

不得不说姚佳期是个好饵,陆沉每次想见姚佳音的时候,就先把姚佳期接到绿柳庄。

姚佳音就是再不乐意,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蠢动,只能暗骂陆沉无耻。

这日,姚佳音再度被陆沉用meimei的名义勾来绿柳庄,还没坐一会,陆沉就抛出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消息:“陆若明来了锦阳,正好再见个面认识一下。”

姚佳音隐约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却又不大记得,忙问:“陆若明是谁?”

“我姐。”

“你怎么还有个jiejie?”姚佳音顿时又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慌张的样子跟那日要见陆老爷子时一样。

陆沉一挑眉,撑着头架着腿,勾着她腰带上的坠子将人往身前带了一下,悠悠道:“看样子你对我的了解是太欠缺了,以后我们应该更‘深入’的交流一下。”

姚佳音紧张得脑子都乱了,也没听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陆沉见她的脸都皱了起来,轻笑道:“我姐的个性跟爷爷差不多,也是个直肠子,不必如此紧张,只当朋友见面便是。”

“这哪能一样!”姚佳音觉得他惯会坐着说话不腰疼。

“嗯,是有些不一样。”

姚佳音见他一展扇子,语气拉得意味深长,面色一赧,怨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陆沉已经听在耳朵里,平日姚佳音给她冷脸他尚且不自知,遑论这一不留神脱口而出,他更要偷jian耍滑当作圣旨了。

姚佳音本想临阵逃跑,没等打定主意,就听到大门那里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陆沉呢?我听他又胡闹了,合着这几年我不在越发得意了,快让他出来老实交代!”

姚佳音听见了,下意识去看陆沉,缩着脚越发不敢出去。

陆沉佛若没事人一样,带着她去了花厅那里,悠悠哉哉地张口:“一进门就嚷嚷开了,你这么大嗓门小心吓跑我未来姐夫。”

陆若明掐着腰转过身,一身火红的短打,衬得腰身修长笔挺,比男儿都洒脱。她一扬纤长的眉毛,眼角之间带着和陆沉一样的风采,红唇一扯,道:“你姐夫还不知在哪里转筋呢,你倒是叫得欢。”

对于陆若明的直白,陆沉都要一噎,道:“直肠子不够你标榜的,外面跑了几年反学上了粗鲁。”

陆若明嗤了一声,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一条笔直的长腿,一晃一晃道:“好似你多温文尔雅似的,大尾巴狼。”

陆若明这句话,姚佳音深感赞同,不禁默默点头。

陆沉懒得与她多说,给姚佳音介绍时也不走心,随意一指道:“陆若明,你姐。”

姚佳音和陆若明齐齐看向他,一个诧异一个却是兴味。

姚佳音看出来着姐弟俩就是拌嘴拌大的,当下也不将他的话当真。

陆若明盯着姚佳音看了片刻,忽而起身走了过来。姚佳音紧张之下就想往陆沉身后躲,生生忍住了。

陆若明围着她转了一个圈,继而站定摸了把她的下颏,笑道:“这个meimei合我心意,我认了也不亏。”

姚佳音被“轻薄”了一下,整个人还发着愣。陆沉已经听出来陆若明的意思,收敛起了神色,语带警告:“陆若明。”

陆若明见状,嘻嘻一笑:“得了,看你这副吃人的表情,我又不会抢了弟媳妇。”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姚佳音,她脸一红,见姐弟俩一来一去插不上话,只能低着头兀自羞窘。

稍晚些时候,陆若明也不免留下来吃顿便饭。姚佳音与她说多了话,也就不是那么拘谨了。

陆若明生性开朗,不拘小节,对待姑娘也是十分耐心有礼,又风趣幽默。姚佳音不禁想,她要生做男儿,倾慕者必定也不少。

想到这里,姚佳音又看了陆沉一眼,觉得陆若明性格中有一半倒是跟他相似,不过陆沉还是霸道得多,有理没理都是他的理,有时候叫人无力辩驳。

姚佳音也不是嘴拙之人,可是对上陆家这三个人,她就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想解释的事情也解释不清楚,眼见着越弄越复杂了,她不禁苦恼地戳了戳碟子里拣出来的青椒。

陆沉见状,很自然地将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夹了过来,又很自然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姚佳音张着嘴都忘了阻止,陆若明却只顾笑眯眯的。

“你做什么!”姚佳音羞恼不已地揪了下他的袖子,都不敢去看陆若明的眼神了。

陆沉不觉得有什么,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让她多吃点。

姚佳音看着碟子里的青笋,先不说他是怎么知晓自己的喜好的,比较起来自己反倒显得很不厚道了。她不禁小小地生起了一丝愧疚,而心中的渺茫也依旧缠绕着她,让她不敢向前迈一步。

心思烦扰下,姚佳音的脸色中也无意透漏出了一点。陆沉看见了,打算两人单独找个地方谈谈,宁安却有事来报,他只得让姚佳音他们先吃着,自己先去趟书房。

谁料陆沉去了一会,回了就看见姚佳音面色酡红,俨然已经醉了。

“你劝她酒了?”陆沉触了下姚佳音发烫的脸,问一旁嘬着酒盅的陆若明。

“我只劝了一杯,剩下半壶可都是弟媳妇自己喝的。”陆若明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一旁的姚佳期点着头,一字一顿道:“jiejie,不开心,喝酒。”

陆沉也没有怨怪的意思,又听陆若明口中的“弟媳妇”觉得心里格外熨帖,所以就没计较。他拿过姚佳音手里的酒杯,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无奈道:“没酒量还喝得这样醉。”

姚佳音也是借酒消愁,正在兴头上被他抢了酒杯,当下便不依了,伸着手去要。

“想不到还是个酒鬼。”陆沉笑了一声,这件事上也不依她,抓住她的手腕,将酒壶酒杯都叫人撤了下去。

姚佳音撅了下嘴,软趴趴地伏在桌上,委屈又不满地念叨:“你就霸道!平日欺负我不算,连酒都不让喝,小气!”

陆沉见到她露出难得的娇蛮样子,心里痒痒得很,恨不得一把就楼过她亲个过瘾,只是碍于姚佳期和陆若明在场。

陆若明对这个弟弟的心思门儿清,看着醉醺醺的姚佳音,那简直就是虎口的小绵羊,危险而不自知。

陆若明一把搂过姚佳期,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诱哄道:“得了,大姐带佳期去看好玩的东西,不当这个烛台!”

因为陆若明身上自然的亲和力,姚佳期也很有好感,眨巴着闪闪的眼睛,十分欣喜好奇。不过她也不会忘了自己的亲jiejie,指着倒在陆沉怀里的姚佳音,半晌不肯走。

“你jiejie喝醉了酒,得去休息,不然明早要头疼的。佳期今晚就跟着我好不好?”

听到要头疼,姚佳期顾念着jiejie,也就不再固执,乖乖跟着陆若明走了。

陆沉将姚佳音打横一抱,也要回房。姚佳音却把身体绷得直直的,半点不肯配合,叫嚣着要喝酒。

陆沉给折腾出来一头汗,伸手挠了一下她的肋下,趁她一缩身体赶紧一把扛到了肩上,松了口气直摇头。

这姑娘喝醉酒的样子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倔倒是一如既往。

酒后吐真言(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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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小

陆沉好不容易把姚佳音安置到床上,转身拧个布巾的工夫,就见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陆沉以为她清醒了些,走过去问:“难不难受?我叫人煮了解酒茶,先喝两口?”

“陆沉?”姚佳音看着他走近,不甚确信地将尾音提了上去。

陆沉觉得她真是喝傻了,正要伸手去掐她的脸,就见她摇着头嘟囔:“不可能,陆沉怎么会问我的意见,他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哪里会问我。太霸道了……”

陆沉的手指顿在她颊边,听她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霸道,终是忍不住掐了下去。

陆沉没用劲,姚佳音自然感觉不到疼,她便抚着脸叹道:“我就知道是在做梦,都感觉不到疼。”

“……”陆沉差点没忍住将她翻过来打一顿屁股,好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疼。不过他见姚佳音倒进床铺里滚了两滚,跟个孩童一样,便没去戳破她的“美梦”。

酒液在体内翻滚了一圈,血液被烧得沸腾,从细嫩的皮肤上透出了瑰色。陆沉看着仰面躺在锦被上的姚佳音,只觉得食指大动。

只是比起当即就将这美色拆吃入腹,陆沉觉得姚佳音的醉态也透着可爱,便将一条腿折放在床上,手撑在上面笑眼观看。

姚佳音眼睛睁得如常大,可神志并不清醒,旁若无人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

陆沉凑得近了,才发现她是在哼小曲儿,不禁笑道:“唱大声点儿。”

姚佳音格外听话,旋即就提高了音量:“青青荷叶清、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

优美的江南小调,被姚佳音的醉态一冲,断断续续,余音绕梁。

陆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马迎来了姚佳音委屈巴巴的眼神,连忙掩下嘴角哄道:“唱得真好,继续唱。”

姚佳音歇了歇,又起了调,唱到高潮处还捏个兰花指摆弄一下。

她的声音不难听,只是每一句都不在调上,偏憨得可爱。陆沉抿着嘴,喉咙里全是低沉的笑声。

姚佳音从十八相送唱到五女拜寿,唱得嘴巴干了才停下,砸吧着嘴要水喝。

陆沉一手将她托着,另一手将茶杯支到她嘴边。她喝得有些急,一股水流从嘴角溢出,沿着纤细的下巴流到了脖子上,看得陆沉都觉喉中干灼。

陆沉忍不住低下头,快要触到她的红唇时,见她缩着手抿起了嘴。因为平日陆沉想亲近她,也从来都是主动加强硬,压根不指望她乖顺等着自己,正想强压下去,就见她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想亲我?”

陆沉眼神幽亮,也没觉得被她看破不好意思,笑问道:“那你是给不给亲呢?”

姚佳音晃晃悠悠地撑坐起来,捧着脸眼睛也醉蒙蒙地没有睁开,倏然叹道:“我就是不想让你亲,那也没办法呀。”

她拒绝得这样明显,陆沉自然不高兴,当即就想把她摁倒办了,却又听到她嘀咕:“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

难得她酒后吐真言,陆沉也想听听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干脆安坐在一旁,问道:“既不是不愿意,那是为什么?”

姚佳音欲往床头上靠,可是后面没有东西撑着,险些闪空,只能又坐回来,捂着心口道:“我心里苦啊。”

“……”陆沉看着她那样子,实在生不出来怜悯之心,只觉得想笑。

“我meimei心智不全,我得好好照顾她,我不能嫁人。嫁了人婆家肯定不会同意我带着一个拖油瓶,到时候佳期会被人欺负……”

早知她有此顾虑,陆沉岂会不替她打算,柔声道:“我跟你一起照顾佳期不好么?爷爷跟大姐你都见过,他们都是明理的人,也会真心待佳期好。”

“那不行……我不能拖累你。佳期是好不了的,这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我自己的旦夕祸福都不能保证,要是早走一步,给别人留下累赘,我心里过不去。”

她说得可怜,又东摇西摆,陆沉都担心她从床上栽下去,时不时得扶一把,继而又听到她打了个嗝,含糊不清道:“我其实都打算好了,等我找机会从孙家逃出来,我就带着佳期离开锦阳。到时候陆二爷找不到我,日子久一点也就会把我忘了。”

姚佳音醉得不清,是以把心里话都讲了出来。陆沉一听她居然还打着远离的念头,气得反手就是一巴掌,下手比之前重了些。

姚佳音被打得一愣,然后一瘪嘴就开始哭,边哭便撅着屁股往里挪。

陆沉心想,他都千百个自愿来承担所有事情了,偏这丫头怎么都说不通,犟得人头疼。

姚佳音哭了会儿,吸了吸鼻子,又开始认人了,瓮声瓮气道:“陆二爷,你是个好人,我不能害你。”

陆沉心道,平时不是无耻就是无赖,把他当登徒子,现在倒是说他好人了。可谁稀罕她说好人?她何时能回应一下自己,那就千恩万谢了。

“古人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好赖帮你把meimei从姚府接了出来,你就不思报答?”正理讲不通,陆沉的歪理总有一大堆。

果不其然,姚佳音听了这话,颇觉理亏地沉默下来。罢了,她又搅着手指头小心嘟囔:“那也不是我让你接的……再说,再说你还占了便宜。”

陆沉原本以为她会说做牛做马或者干脆给他银子,万没想到她还会反驳,不禁觉得神奇。

“那我对你就白好了?你这耳朵上头上手上,可还戴着我送你的东西呢。”

姚佳音的眼神跟着他上下指点的手指移动,然后慢吞吞地脱下他指过的东西,“都还给你,说了我不要的,你硬要我戴!”

陆沉看她还上来了小脾气,手指点在她心口处,道:“你也是我的,连你也还回来吧。”

姚佳音被他绕得头晕,脱口就道:“我不是东西!”

陆沉看着她焦急的表情,脸上的笑意绷得面容都扭曲了。

姚佳音大概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忙摇着头纠正:“我是东西!”说罢还是觉得不对,掰着手指头犯难。

陆沉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将她搂过往被窝里哄。

姚佳音往床里面一滚,埋在枕头上偷偷看他,小心道:“你刚才还打我了。”

还记仇呢!陆沉凑过去诱哄:“那我给你揉揉?”

姚佳音嘟抿着嘴没吭声,好像又被脑子里的醉意带跑偏了。

陆沉自作主张用手掌罩在她圆啾啾的屁股上,光明正大地占起来便宜,连腰窝和腿根都没忘记落下。

姚佳音合了几下眼皮,几乎要睡过去,陆沉五指一收,就将她掐清醒了。

姚佳音不满地翻起身,就看见陆沉呲得雪亮的牙:“把我撩精神了,你倒想睡。”

被扯下的帐子遮住了即将绽放的春色,可声音却是无法掩埋的,不多时就听得阵阵水液交融之声,便是不去窥探,也知其中火热。

可渐渐的,也掺杂了几丝不和谐的声音。只闻姚佳音喘着气,似是商量又似抱怨道:“嗯……你别进来了,疼……呜呜,你看我们一点都不般配,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自从上次之后,两人已经许久不曾欢爱。陆沉那话又生得天赋异禀,忙活这半天都没能上正菜,正是焦灼郁闷,听到姚佳音这话,气道:“姚佳音你不想明天下不了床就闭嘴!”

“呜……”

(有点点卡,下一章炖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