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耽美小说 - 琴瑟在御,宠辱两忘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人各安其位,各行其事,并肩与共,同进同退,又何必愁什么身外之名。

思绪至此,李朗改而攀住赵让的肩头,凑近了笑道:“光天化日,你我还是各持分寸,日暮黄昏,再践相约之会。”

赵让默然凝视着李朗含笑的脸,唇角轻扬,强作一笑,微微点头。

待李朗离去后,他独自退回寝殿,屏退众人,将大门紧闭,此时他才留意到,竟早已是汗流浃背。

李朗之能,赵让深有体会,那番精心编织的谎言,他出口的时候是提心吊胆,毫无信心,不想竟真蒙混过关,李朗丝毫未起疑心。

他在安心之余,又不禁胆寒,当时大崇恩寺那人胸有成竹地表示定能顺利将他送回宫中,而不致暴露,令皇帝提防于他,他还无法相信这匪夷所思的办法可行,但如今依计而行,竟然一切顺利,李朗甚至无需他人的推波助澜,自行便得出太后别有居心的结论。

原来招摇过市的魑魅魍魉背后,真有个深藏不露的魔祖,对形势之了解,对人心之掌控,入木三分。

如此对手,再兼有呼之欲出的后盾,皇帝真能是对手?

赵让抚摩着胸前玉佩,无声一笑:阿朗,你我之间,何尝能做到心无芥蒂、同声同气?朝堂大事,我几无所知,而这后宫早已妖孽横生,你却只当是无足轻重之地。

你我各有牵绊,又该如何是好?

他在屋中犹如身陷囹圄的困兽,原想将长乐唤入,细问李铭的事,又恐长乐追问下来,关于李铭真身,他反不好回答。

宫中耳目众多,稍有不慎,走漏风声,代价便是人命。

煎熬到黄昏时分,李朗遣内侍将赵让召去凌云殿,该殿位于宣德大殿的西边,是皇帝的燕居之处。

见到赵让,李朗神秘地笑道:“早前曾说过要和你商量件大事,却因着你失踪而耽搁了一阵。”

赵让迷惑不解,李朗也不过多解释,径自叫人领路,他则与赵让并肩而行,穿过两边皆水的细长回廊,从镂空雕花的拱门,入了个四周潺潺流水声忽而增大的花厅,厅中已有数人,见李朗与赵让进来,不约而同地起身拜倒。

其中只有一位站着行礼,便是禁军头领魏一笑。

赵让起先错愕,待看清那伏地跪倒的是何许人时,他怔愣当场,回神后仍难以置信地转看向李朗,嘴唇微动,却不闻有声。

李朗冲赵让轻轻一笑,道:“怎么?连自己的旧日部属,都认不出来了么?”

此时跪伏在地的一人早已按捺不住激动,也顾不上御前礼节,抬起头来,泪光闪烁,朝着赵让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殿下!”

赵让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悸动,转而朝向李朗,还未开口,李朗已然摆手笑道:“无妨,此处没有外人,他们如何称呼你我都不介意,南越王殿下无需过于拘谨。”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年关要来啦,这更新也越来越没法定时,正义地拍着胸脯保证不坑!

而且吧,应该是已经一大半了,如果我没把大纲全部吃掉的话=。=

第64章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这三人正是李朗秘调入金陵、作奇兵之用的南越部曲之首,他们几日前刚听说赵让为谢家所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悲愤难当,恨不能当即冲入城中,将谢氏灭族。

今日逢皇帝召入宫中,竟是见到赵让,那昔日赵让属下的副将一时激动,当着李朗的面喊出故称来。

赵让既有与同生共死的弟兄劫后余生的悲喜交集,又恐这几个不拘礼数的粗鄙武夫言谈举止冒犯李朗,纵然他不介意,但到底旁侧有个魏一笑,那人的脾性赵让至今未能摸清,他不愿南越旧属落人口实,日后成惹是生非肇因,便在开颜相拥之余,并不多话。

然赵让的担心却无法言明与众,他越是拘谨寡言,三名旧部反倒越是恨不得将自从他离开之后的点滴变化一吐为快,又因着情绪激动兼七嘴八舌,一句话能说清的事十句也不能道个明白,神态言语,似乎皇帝亦为无物。

李朗设下了酒宴,并未久留,只叫赵让好生与旧部相聚,便带着魏一笑先行离开。

这下那几名赳赳武夫的最后一点顾忌也没了,仿佛重回南越王宫,酒兴到浓时,甚而将衣襟、衣袖尽数拉开,谈笑风生。

赵让在欢喜之外,心头却又生出了别样的滋味。

从几名部属口中得知,皇帝将南越的兵卒秘密调入金陵已有时日,他们藏匿于城外山间,训练不怠,尤以□□为主。

上一回皇帝御驾亲临,带去赵让为谢家所害的消息,南越众人义愤填膺,就等一声令下,好将谢氏连根拨起,为赵让报仇雪恨。

赵让此时对李朗的布局已是明了大半,半是心折,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南越初定,形势起伏,民心不稳,又在疆域边陲之地,李朗这着棋,有多少是攻其不备的妙着,又有多少是别无他法的无奈之举?

然令赵让与旧部相见,李朗离去时虽不曾言明,赵让清楚,皇帝有笼络南越人心之意,但是否有他所猜想的另一层意思?

若真如此,岂不是……事事合乎那人所料?

李朗回到御书房内,未及开言,魏一笑已道:“陛下这般纵容赵让,莫非真要用其之能?”

“有何不可?”李朗反问,停步于书案前,此时早有宫女点上了一屋的灯,他将她们遣至旁侧,“南越将士最服之人莫过于他,只消他在,就不愁个中有变数。虽说如今事不曾外泄,但到底这些人疏离正统已久,静笃统兵,正是锦上添花不是?”

魏一笑不甘道:“陛下,此人……”

李朗将话头截断:“你不必再说了,我自有分寸。如今当务之急,并不是彻查赵静笃。”

这话一出,魏一笑唯有诺诺应声,告退离开。

酉时将至,李朗从卷轴中抬头,左手抵额,右手则在眉间轻轻揉搓,只觉仍不减疲惫,他微吁口气,把纸卷推开,起身刚唤了声“来人”,蓦然察觉,那在他身后掌灯侍候的却不是轮值内侍,而是不知何时结束了凌云殿的重逢筵席悄然到来的赵让。

李朗一怔,适才到嘴边的话登时尽数咽回,转而道:“静笃,呵,我正要叫人传你过来。”

赵让将手中执的烛灯放下,向前一步,凝着李朗,轻笑道:“见你专心致志,我便让宫人免去打扰——你不是也令门口的值夜,我来无需通报么。”

两人只有咫尺之距,他开口时,淡淡的酒香随话语弥漫飘散,李朗皱皱鼻子,犹如小狗般凑近了朝赵让脸上嗅去,赵让眼中乍然一闪,猛然伸出手去,反掌控住李朗的后脑,不甚使力地压下,在李朗的措手不及中,攫取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