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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客的聊天声传到了他的耳中。“你们可曾听说,那两年前死在千重山的魔头君疏月又重出江湖了。”君疏月正夹着菜喂给小黑,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地转过头去。那两人说得眉飞色舞,像是当真看到君疏月死里逃生重返江湖一般。“当年他身中一百多刀,又被推下万丈深渊,这样都能不死,这江湖中还有人能杀得死他吗?”这些话在江湖中疯传了两年之久,好像人人都已经相信了这个传闻,好像人人都亲眼看着君疏月如何被正道围攻满身是血跌入深渊。但事实上,那不过是许南风编造的一个故事。一个经历了无数人口耳相传足以以假乱真的故事。当年攻上山顶的武林正道,真正活着下山的只有十人,而这些人都是许南风的人。亲身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都已经说不出事情的真相,所以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有这十个人知道。当年君疏月确实负了伤,也确实跌入了崖底,但那一切都在许南风的算计之中。他设计好了一切,杀尽了那些闻风而来要取君疏月性命的各派武林人士,为的就是让君疏月的死成为一个永远无法被推翻的定论。江湖因为这个谎言而平静了两年,但现在突然有人挑破了这个谎言,这个人会是谁?“这些传闻只是传闻,不必太过当真。这两年冒充君疏月的江湖骗子比比皆是,未必就是真的。”“这魔头若是回来,必定不会放过当年追杀他的那些武林中人。”“这两年浮方城没有他还不是一样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依我之间,他若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定然是池寒初那个疯子。”许南风闻言,忍不住低头笑了笑,池寒初难道还配得上君疏月亲自动手?不过他就算要对付,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也会是自己吧。“不管怎么说,这江湖要大乱了。”那人说到这里,邻桌的白舒夜突然站了起来,他端着一壶酒朝那两人走了过去。那两人虽不知白舒夜的身份,但见他气度不凡,也连忙起身相迎。白舒夜伸手为他们添了些酒,随后笑道:“我听二位方才谈论浮方城主君疏月要重出江湖之事,不知这些传闻从何听来。”那几人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其实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白舒夜一边听着一边目光时不时朝着许南风他们看了看。许南风是何等精明之人,马上拉起君疏月便要上楼,可他刚一起身,那几个白家的侍卫便围了上来。许南风笑道:“白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白舒夜听他一语点破自己的身份,便也回敬道:“早闻许先生大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他话音刚落,只听到驿站的门被人碰的一声踢开,那几名白家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冲进来的鬼侍砍翻在地上。白舒夜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抓许南风,可他手还没碰到许南风便突然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白二公子,我劝你不要乱动,否则这只握剑的手我可就收下了。”许南风牵着君疏月向后退了退,白舒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缠着几根银色的细丝。而这银丝的主人正是一路跟随许南风的那两个红衣少女。那银丝名曰琴诀,本是上古名琴飞凤之弦,取北蛟之筋与南疆雪蚕制成,别说这血rou之躯,便是钢筋铁骨也未必承受得住。白舒夜深知此物的厉害,连忙喝退白家侍卫,对许南风陪笑道:“许先生不要动怒,是我驭下不严,冒犯在先。”许南风懒得与他多说,拉起君疏月的手便往楼上走去。白舒夜没想到许南风身边竟跟随着这么多高手,更没想到连池寒初的鬼侍也在这里,他真是一着不慎自讨没趣了。许南风走到楼上,朝着那两个少女摆了摆手,那二人得了许南风的命令方才放开白舒夜。白舒夜一得了自由还想追上去,许南风却道:“白二公子想问的事恕许某也无法解答。”“许先生!”白舒夜仍不死心,还想再说,但见那两个红衣少女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话到了嘴边也只好咽了下去。他此番离家远行就是为了寻找兄长的下落。如今白家尽在白轻衣掌握之中,而他为了巩固权力与浮方城结盟,这会让白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只有找到大哥请他回去主持大局,方能阻止白轻衣一意孤行。第9章人皮纹身君疏月如今的身体已不比从前,被许南风扶进房间后稍作梳洗便沉沉睡下。窗外的风雪还在漫天呼啸着,这里虽然简陋了一些,但屋里炭火和御寒的绒被都一应俱全,生了火之后满屋的暖意,让人不免有些昏昏欲睡。许南风见君疏月睡熟之后悄声走到门口,帮靠在门边守夜的阿吕盖了衣服,然后径自一人朝着客栈的后院走去。后院里已积了一层厚雪,扑面的寒风牵心刺骨,许南风朝着屋檐外伸了伸手,这时有一把伞从他背后撑起,将他头顶飘下的风雪尽数挡在了外面。“坊主,天寒地冻,小心身体。”站在许南风身后的男人全身都裹在一片黑色之中,只有一双眼睛映照着漫天的雪色,仿佛是荒野里的独狼,寂寞又孤傲。许南风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淡淡道:“苍梧剑的事查的如何?”那人不语,只是递了一块绢布给许南风。许南风将绢布打开一看,那绢布里包裹着的分明是一块干皱的人皮,这人皮他见惯不惯了,可是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人皮上的花纹。“这是……”“这些是从杀手的尸身上取下的。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线索。”许南风将那布举到高处细细看了看,略作沉思:这些花纹显然就是毕罗花无疑,当年他随君疏月进入过城心禁地,那片紫色的花海之中长满了这样的小花。所以他是万万不会记错的。而且君疏月告诉过他,毕罗花只生长在浮方城的地心之中,世间见过此物的决不超过五人。看池寒初的模样不像故布迷阵引他们上钩,那么当今世上还有谁会与这毕罗花有牵扯?会是池寒初身边亲近之人么?可他生性多疑,谁能取得他的信赖随意进出地心城?许南风想到这里,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毕罗花的纹身之上。这些人皮虽已失去了光泽和弹性,但是这纹身却色泽艳丽夺目,而且细细一看又觉得这些花纹不像是纹在皮肤之上,倒更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这就委实有些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