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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是人……”人群中终于有人惊恐地发出一声叹息。君疏月闻声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和许南风在马车里所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个冰冷而残忍的笑容,他像是魔神一样站在那尸海之上,望着眼前这片人间地狱。“撤!快撤!”山间的风猛然掠过,君疏月没有动,原本束在身后的长发蓦然散开,一根银色的发带飘向半空,受惊的众人却犹如被虎狼驱赶一般,疯狂地朝着山下涌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许南风趴在原地没有动弹,当然也没有人再顾得上他。他看到君疏月冷漠疏离的目光从别处移向自己,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可是他还没有张口,君疏月的身影已经晃到了他的面前。他没有追击那些仓皇而逃的败兵,而是一伸手扼住了许南风的脖子。那窒息的感觉让许南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凉的呜咽,但是他却并不觉得害怕,因为君疏月已经脱险了。他已经没事了。“你出卖我?”他的声音比这山间的风雪更加冰冷,许南风无法开口说话,甚至连摇头都做不到,他知道君疏月只要稍一用力自己就能身首异处。许南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他竟看到君疏月的嘴角渗出一丝血来,那是他的幻觉吗?他受伤了吗?他怎么会受伤?谁伤了他?!这时许南风突然看到原本护在君疏月周围的随从在他背后举起了刀。“不——!”许南风绝望地闭上了眼,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计划会功亏一篑。背叛他的不是自己,而是……就在许南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君疏月的手忽然松开,他的手臂一把揽住许南风的腰,一道刀光划过君疏月的身畔应声而落。刀锋所及之处,血浪翻飞,许南风不可置信地扭过头,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孔已惨白如纸,然而他的双唇却犹如染过胭脂一般艳丽如血。“原来是你们。”他抱着许南风凌空向后一跃,如同一只张开双翼的白鹤在夜色中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城主,休怪我们无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君疏月的身形方一停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许南风啊地惊呼了一声,慌忙将他扶住。君疏月低下头,轻轻看了他一眼。“你不应该来的。”这一眼中,没有了先前的风霜凌冽,温柔得就像春夜里的银月。许南风张了张嘴,声音哑在喉咙里,半晌才发出声音来。“我不想你受伤……”“你想保护我吗?”“想!”那个声音让君疏月的心头微微一颤。他明明是那么弱小,那么不堪一击,然而此刻却成了自己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你闭上眼睛。”君疏月轻轻叹了口气,但许南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害怕。”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君疏月在心里默默地想,他真是自己遇见过,最奇特的孩子。第108章番外:当时年少下看见我杀那么多人,你不会害怕吗?不会,因为我要看清楚你有多强,才能知道自己要变得多强。当君疏月亲手结束最后一个叛徒的性命时,他的内力终于也消耗到了尽头。但是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他牵着许南风的手都没有松开。这个萍水相逢的孩子竟成了他生死关头唯一的救命稻草。“你别怕,我会保护你。”当许南风那童稚的声音从他耳畔划过时,他竟真的感觉到了一丝心安。那孩子微凉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抚过君疏月的额头,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将那凛冽的风雪一一挡去。君疏月终于抵不住沉沉的睡意,在许南风的怀中慢慢合上了双眼,那孩子的双臂明明很瘦弱,但是抱紧他的时候却意外的温暖。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自从父亲和师傅离开浮方城后,再也没有人能给他这种踏实心安的感觉。许南风带着君疏月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一夜风雪过后,浓云终于散开,一线曙光照亮了天际,雪后的万里河山一片素色,浑然一体。家中早已断粮多日,唯一能够下锅的只有君疏月留给他的那一袋口粮,他小心翼翼地用那些干粮熬了一些细软的米粥,又忍痛宰杀了家里仅有的一只鸡,炖了nongnong的一锅鸡汤好给君疏月补补身子。那鸡原本是要养到过年时送到城里跟人换年货的,他还答应了弟弟会给他置一件新的棉袄,但如今一切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重要,只要他的身体能够好起来,别说是这只鸡,就算让许南风把自己卖了他也愿意。不过也许从第一眼看到君疏月时他就已经把自己的这一辈子卖给了他。当许南风捧着刚出锅的鸡汤回到房间的时候,君疏月还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许南风不敢打扰他,又怕鸡汤冷了无法入口,所以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保温。床榻上的人睡得格外安静,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微不可闻。许南风搬来凳子轻声坐在床前,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让他觉得就像是一场大梦,从死到生,再从生到死,天上地下,人间炼狱,各种滋味他都尝了一遍。幸而你安然无恙……许南风望着君疏月那精美绝伦的睡颜,不禁回想起自己在马车上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情形,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才能够见到这样惊世绝尘的仙人,所以直到此刻许南风都有种大梦未醒的错觉。他想到这,又想伸手去捏自己的脸,结果这时床上的君疏月突然开口道:“看来手背是不疼了是么?”他这一开口,吓得许南风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结果慌乱之间差点把手里的鸡汤给泼出去,好在君疏月手疾眼快,从床上翻身而起,一手拉住许南风,一手稳稳接住了汤罐,许南风见状突然啊了一声惊慌道:“快,快放手,太烫了!”他说着就扑过去把君疏月手里的罐子啪地一声打落到地上,然后捧起他的手拼命地吹气。“你……”“疼不疼啊,是不是很疼?那么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