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清溪自悠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买卖,少少银钱就能进场,与米契交易相似又更凶一筹。米契买卖是买卖米粮本身,就算是眼前还没熟,过个半年都是要见现货的。可这里头买卖的是个交易的资格。

以傅清溪之前在做的为例,她认卖的是到秋熟时的若干米粮,到了这书里,她可以买一个资格,这个资格保证她在秋熟时能够按照哪个价格卖出多少米粮。且不同于米契买卖最高不过一对十的保金,这里头那是一对一百,甚至最高可到一对四百。实在是个横发横破的地方。

这之后才是正题,只是这题也怪,它都掺在故事里。这贾臻得了哪里的什么消息,又有什么想法,又跑去问了什么人的主意,之后在这个资格交易的市场里连着看了多少时日,那市场里的公开消息便如外头米契市场上的一样,完完整整地列在那里。然后中间某一章里才出现了题目,叫读书人做出买卖决策。

这一题完,往后翻,又有新的各样消息来了,又有周围人大赚暴富的例子不断涌现,甚至还有儿女之情也夹缠其间,叫傅清溪看了好笑:“这若是话本,老太太决不能叫它进了藏书楼。这里居然是数演的大题,果然是陆吾书院啊。”这么一想,忽然觉着自家四表哥真是天生的同陆吾书院相契。

她自己做着类似的买卖,自然是赚了便宜的,尤其这文中主人公这般焦急时候,实在是越快挣到钱、挣到越多的钱越好,便如同真有其事一般,摆开摊子各样推算起来。

那贾臻自身前途同双亲性命都悬于此役,也不图大赚一笔,眼前这点钱已经够他拼一回前程,只这么一来,双亲医药银钱就没了着落,是以要紧是赚出这救命钱来。可是那两位老人家病势又沉,只怕也不是少少银钱能了的,说来说去,总之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之后情节起落,贾臻遭人算计险些前程落空,那人却偏是小有资财之辈,在这样“唯财是举”的世道,贾臻唯有忍气吞声。这个时候,能从资格交易市场里大赚一笔,不仅是前程同双亲安康的事儿了,还掺了仇掺了扬眉吐气的欲求。

整本完结,一共七道题,全是资格交易的决策。只是混在了故事里头,倒叫人想起来有些迷糊。且最气人的是这故事完结了也没说到底贾臻赚没赚到钱,那些一直欺辱他的人可得了报应,他的爹娘可得了救治,他自己的前程又究竟如何……全没交代,这试题卷子都交了上去,心里记挂的倒是文中人物的命运多些。

原以为这样就行了,忽然又来一船,上头紫衣小婢笑盈盈端上来一个托盘,上头一本薄册子,一本书,并一刀纸。行了礼稳稳放到了傅清溪的跟前。之后便收起一旁小婢们一早收拾好的之前傅清溪所答之题并一应草稿及那本书册,再行一礼,乘舟远去。

傅清溪看看天时,果然离正午还早,看来这回还不止那一本试题,这次又是什么?

拿到跟前一看,那本书册同之前看的那本一模一样,不过是新的,收走的那本上头早让傅清溪圈圈点点乱做了许多记号了。翻开边上的薄册子,细看两眼,傅清溪就呆住了。这竟然是方才那七道题的答案!这、这算什么意思?……

一眼看去,越看越惊,及至七道题看完,发现自己只做对了其中两道。那答卷中,每一题都将其中的推演都一步步写了,傅清溪有些都没注意到,——光顾着看情节了,赶紧又翻那书细查,——这书原来是这个用场,一行对一行看,再回想方才自己所思,脑袋都嗡嗡响起来。

在这个试题结尾,又有一句老话:“试略述所思。”

傅清溪皱起了眉头,把答案上的推演一步步看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推演写了下来,将其中有异的重新核对原书。发觉有几处要紧信息,自己那里也明明列全了的,只是最后做决策的时候,却将其作用弱化了。又有几处资料略有摇摆处,其实从情节展开之前的细事描绘中极容易便可以寻着力证,来确认该资料究竟向力何处。只是自己竟没有做到这一步功夫。还有一些这上头的推演,看着似乎也有待商榷,要细论恐怕要再翻两遍书。

正待以此为题好好“略述所思”之时,忽然想起这是陆吾书院的数试来……心里一激灵,惊觉自己显是已经落了圈套了。

强压住砰砰乱跳的心,放下要同所谓“答案”一较高下的心思,细查几处自己明显错了的地方。虽则若能证明了那“答案”后头关键两步的不妥,自己那一步虽错了,最后的决策却反该是对的。可若是不管那些模棱两可,极富争议之处,只看这些自己“确确实实”错了的地方呢?为什么会错?

她把这几处都摘了出来,拢共有九处,再细细对去,回想当时推演时的心思,越想越心惊。

就这么在那里呆坐了半日,直到边上的侍婢出言提醒,才恍然回神,赶紧拈笔磨墨,快速书写了起来。

等这一份所思写完,放下了笔没待松口气,来收卷的人便到了。等坐上了船,荷风轻吹,才发觉背上凉意阵阵,却是方才被汗湿透了里衣。

这回陆吾书院也有先生讲课,说的正是“人心之象”,傅清溪听得极为入神。“人心已有定象,有定即有限,以各人心解世间象,实乃以有限解无限……”

待回到府里,照样先到大太太处请安。大太太见她神色分外疲惫,心里生出不忍来,叹道:“好孩子,你读书用功上进,是再好没有的。只是这身子骨要紧,精神头要紧。我听人说,这数术是极费心神的,瞧你的样子,恐怕真是费神不少。往后啊,这样的什么会什么试的,也不消回回那么伤神用功去做。你从前的成绩在那里,只要春考过得去,难道还怕进不了书院?若是熬坏了身子,才是什么都完了。”

傅清溪从来少见自家这个向来端肃的大舅母这般长篇大论的,尤其还如此语重心长,忙都垂首敬领了。结果晚间又有碧梧院的婆子送来一碗冰糖燕窝,说是大太太叫送来给傅姑娘的。

陶嬷嬷见了纳罕,傅清溪便把下晌的事情说给她听了,陶嬷嬷笑道:“看来大太太是瞧着姑娘用功出息,真心疼上姑娘了。”

傅清溪笑道:“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陶嬷嬷道:“这就跟咱们要好的人家,看谁家的小娃儿生得好惹人疼,便忍不住要多关照点一样。自家得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也总想起来要送些过去。大太太养了大姑娘这样出息的女儿,只是四姑娘性子强了些,有些不服管,再看看姑娘你,看着就那么知事省心,这长辈的心可不就热起来了!”

傅清溪听着只笑,陶嬷嬷却又叹道:“这一个人一个人的性子。大太太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了听着,就跟不怀好意似的,叫人不用回回用功去比试,不是叫人多心?尤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