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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了,薛枝儿虽没烫着,可却被砸中了额角,澄黄色的茶水混着茶叶撒了她一头脸,说不出的狼狈。她抬起手抹了一把,便瞧着指尖的血迹整个人呆呆愣愣的,她想不通先前还对她百般维护的男人,怎么转眼就变了脸色。谢羡亭哪里还会对她有半分怜惜呢,上前一个嘴巴就抽到了她脸上:“贱、妇,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你要是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我就挨个儿的查,查到了送你们这对jian夫□□一起上路。”薛枝儿被这一巴掌打的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躲不开这一劫了,还做什么要连累旁人呢,她若是不开口说不定那刚出生的孩子还有一线生机。今晚这府中实在是热闹,众人早就看傻了眼。安澜却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厮青墨抖个不停,有些不对劲。他脸色惨白一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不停磕头:“二爷饶命啊,是薛氏这个贱人她勾引小人的,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二爷念在我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啊!”青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往日的俊俏模样,整个人跪在地上抖个不停。谢羡亭还在震惊中缓不过神来,薛枝儿听了青墨的话却是忽然发了疯。拔下头上的一根金簪就朝离她站的最近的谢羡亭扑去。这女人发了狠,握着簪子牟足了全力向他脖子扎了下去,谢羡亭抬手一挡,却是把那根尖利的金簪撞上了他自己眼睛。登时便满面鲜血倒在地上打滚,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一切发生的太快,谁也来不及去阻止,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几个粗壮的仆妇赶紧上前去按住了薛氏,生怕她再去伤人。其实薛枝儿能有什么力气呢,她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刚才不过是借着心中的一口气,再加上出其不意才伤了谢驸马,此时被几个仆妇绑了个结实。谢羡亭眼睛都被血糊住了,也疼得走不了路,被个小厮背着往后院送,好让大夫去看伤势。伏在小厮背上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大骂薛枝儿:“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妇,我非要杀了你。”薛枝儿被绑的像个粽子,跪坐在地上,额角带血面颊红肿,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朝谢驸马的方向唾了一口,神色悲伤又绝望:“骗子......都是骗子,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却都不肯护着我。一出了事就厌弃了我,既然如此,你们当初又何苦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来哄骗我!”谢驸马早就被小厮背走了,厅中一片寂静。安澜看着她,神色很是平淡,开口道:“有一个不曾骗你,当真对你一往情深的,不是早就被你杀了吗,世间哪那么轻易还能被你寻到第二个?你现在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真是没道理。”薛枝儿只是心中痛苦想要发泄一番,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美貌绝伦的郡主竟会回答她,可这番话就像是一记重锤,锤的她心口发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也是要死了,她再没什么怕的,扬起脸来仍是细细的眉,细细的眼,嘴角带着笑意。可那笑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她直视着安澜道:“你只是运气好,生来就是这样尊贵的身份,你又怎么会懂我们这种贫苦百姓的痛苦?我想要华服首饰只能自己争取,没人会平白无故的给我,我不觉得我错了,你这种娇小姐也没资格对我说教!”安澜听了也并不生气,细白的手指轻轻摸着茶盏上的那朵嫣红的山茶花,心不在焉的回答她:“你想要什么没有错,你只是错在什么都想要。”薛枝儿还想要再争辩,长公主却打断道:“来人,把薛氏送官,至于青墨......打断一条腿远远卖了吧。”这事被捅出来,他原本想着要被主家打死了,此时捡了条命哪能不乐意,连连磕头谢恩:“多谢殿下开恩!”只盼着能立刻就把他卖了,不然若是过后二爷来处置,恐怕就不是一条腿能了结的了。两人被带了出去,秦嬷嬷上前半步轻声问:“殿下,不知薛氏生下的那个孩子该如何处置?”说起这个长公主也犯了愁,总不能真养在府里,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寒冬腊月的送出去,不是断了这孩子的性命吗?长公主轻捏了下眉头:“过些日子再说吧。”余姨娘见长公主露出了些倦意,连忙道:“您瞧这事儿闹得,都这么晚了,妾身就不扰您了。”长公主点点头:“你和雍儿都回去吧,你脸上也上些药。驸马那边你不用管了,让何氏姐妹伺候着就行。”余姨娘年纪也不小了,刚才又挨了打,身上哪能不难受。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主母体恤自己,连忙感恩戴德的道了谢。谢雍夫妻与余姨娘一起出了院子。谢雍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连忙上去搀着,余姨娘却连连摆手:“我没事,姨娘身子好的很,挨这两下不算什么。你快扶着你媳妇儿,天黑了看不清楚,仔细别摔着了。”毛氏是个心眼儿好的,余姨娘虽是个妾侍,她也当长辈敬着,听了这话就让谢雍走在她们二人中间,笑嘻嘻道:“这样不就好了吗?夫君既能顾得了我,也能扶着您,我们三个一起走。”余氏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儿媳,也笑答:“还是茜娘聪明。”缓了缓还是不放心对儿媳道:“刚才二爷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信啊。雍哥儿是个好孩子,他心里只有你们母子,断不会做出那样不像话的事,都是那薛氏坏心眼胡乱编排。”谢雍冲着媳妇儿重重点头,表示自己的清白。毛茜扑哧一乐,压低声音道:“我当然不会信,夫君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公爹也不知是被那女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才冤枉了阿雍。”余姨娘在心中暗道:他谢二可没喝迷魂汤,他是一贯的脑子有病。可谢雍听了神色却是一黯,他从小就不被父亲重视,父子俩关系疏离。可他心中还是很尊敬谢羡亭这个父亲的,可他今日这样打骂谢雍的生母,还一盆脏水泼到了谢雍头上,连辩解都不愿意听。只肯相信那个外室说的鬼话,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着实是让谢雍伤了心,父子间的关系更加不好。没过两日,薛枝儿的案子就在京都传开了。这样杀夫弃子的狠心女子实在是前所未闻,她与陶玄奕二人通jian,又联手害死丈夫柳玉书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激起了民愤。关键是那柳家人太惨了,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娶回个不本分的媳妇,闹得家破人亡,只剩下一老一小,儿子没了这么多年,才得知真相,任谁听了也要唏嘘。此事又涉及到了陶家,那可不光是百姓们关心了,连权贵们也都盯着呢。京兆尹于钊连着几日都愁得睡不着觉。都说京官好,好个屁,让他选还不如外放出去舒坦。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