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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心下暗道:休矣,马屁拍在了马腿上!院中的公子们皆是侧目去瞧谢安澜。伊人坐在梅林间的六角亭中,周遭的白梅随风缓缓落下,她披着火红的狐毛斗篷,雪肤红唇乌发三千,美的像是一幅画一般。所有人都只敢偷偷看着,不敢出声打扰这样的美景。她却恍然不觉,只顾着与佟彤吃茶谈笑。谢莹从小就对谢安澜存着嫉妒之心,可这些年谢安澜与长公主很少去到谢家,两人几乎没什么碰面的机会,虽是堂姐妹,可在外边遇上了也只当没看见,关系疏远的很。如今谢安澜又坏了她的事,谢莹心中暗骂,还是赶紧小意讨好白蒹葭:“呵,她倒是惯会装模作样,胸无点墨的还非要坐到梅亭中去附庸风雅,也不怕人笑话。”白蒹葭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男子身材高大,穿一身银灰色的长袍很是简单,却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英俊的令人不敢直视,只是气质冷了些。刚一进院中就有不少人与他寒暄招呼,他却不卑不亢,一直淡淡的。谢莹一见白蒹葭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哪还猜不出这个俊朗的男人是谁,定是那云麾将军李浔了。举起帕子捂嘴偷笑:“蒹葭的眼光真是不错,这李浔要是光看皮相,还真能配得上你。”白蒹葭羞得瞪她一眼,扭过身去不肯理她。李浔虽一直被旁人拉着说话,可心思早就飘到了那梅亭当中。她今日可真美,纤纤素手握着一只白玉盏,竟让人分不清手或玉。也不知她身边的女子说了什么,她笑的连妩媚的桃花眼中都泛起了水光,朱唇贝齿更是美的让人心神不宁。可不光是他在偷看她,李浔发现许多男子虽然脸上一片淡然,目光却都注视着郡主,不愿错过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不少人目光中带着男人都懂的欲念。李浔有些恼怒,神情越发的冷。此时一个面如冠玉的俊秀男子,却走进那亭中。一身松绿锦袍,头戴白玉冠,气质文雅正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孙宁齐光,也是今天新郎官的兄长。他手捧一个檀木的长条盒子,面上带着认真,走到安澜面前捧上盒子,道:“在下为郡主作画一副,可自知画艺粗陋,绘不出郡主芳容的万分之一。倾慕之情也不知如何能表,今日斗胆想问郡主,我若是得中今年的状元,郡主可否愿意接受我的情意?”此话一出,引得所有人侧目。安国公府的子弟不科举、不入仕,这是满京都的人都知道的。宁齐光虽素有才名,可如今为了赢得佳人,不光要破了府中的规矩,还敢说下这样的大话,难道竟是有十足的把握?大家都屏息等待康宁郡主的回答。安澜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眼中是炽热的情意,一时间她仿佛又看到了昔年的周季渊。也是这样的文雅气质,也是同样的俊秀面容,神色认真的对她许誓:“澜儿,我这一生定不会委屈你半分。”是啊,他不曾委屈过她,只是杀了她的亲人,毁了她的国、她的家,要把她推上那又高又冷的凤座,却不曾问过她一句愿不愿意。安澜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中,却又忽然想起那个傻傻的兔子荷包,和那个深情不悔的男人。一下就温柔的笑了起来,这才伸手接过那个檀木盒子打开。宁齐光欣喜若狂,连忙帮她把画展开。他知道如果他去参加科考,肯定会引得祖父大怒,从他幼时启蒙展现出惊人的才华时,祖父就抱着他叹气。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要委屈你这孩子了。”直到大了些,他才明白祖父话中的含义。今上早已忌惮那些功高盖主的老臣,安国公府不需要再出一个权臣。平庸才是保得一家安稳富贵的最好方法。可只有白身他如何好向长公主提亲呢?只要他能得到见之不忘的这个女子,哪怕家族除名,他也在所不惜。李浔愣愣的看着,从宁齐光对着她说完那番话,李浔的心就悬了起来,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只能等着她的回答。见她久久不语却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那么温柔好看,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失了色彩,她笑着接过了那男子送的画。李浔也和众人一起抬头看那画,画的可真好,那画上的女子真的很像她。可他自己却连字都写的很丑,唯一写的好看些的只有一个“澜”字,更画不出她的半分美来。李浔盯着亭中看的很认真,他甚至看清了那个男人微微颤抖的手,白皙修长,是女子们喜欢的吧。可他自己呢,只会舞枪弄棒手糙的很,手背上还留下了一道疤痕,狰狞又难看。李浔自嘲的一笑。那个爱慕她的男人出身名门,才学甚高。他却是一个妓、女的儿子,连自己的爹都不知道是谁。最重要的是她好像是喜欢那个男人的,不然怎么会笑的如此温柔呢。李浔不敢再看,也不敢留下再听她的回答,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会立马冲上去把她扛走。可他不能,他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她一点的事,他只能有些狼狈的转身离开,心仿佛疼得要停止了。习惯的想去摸一粒杏仁糖,却忽然红了眼眶。☆、第四十章安澜看见李浔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心中又气又急。起身对宁齐光施了一礼,开口道:“坊间皆传宁公子有诗才,却不想您的画技也如此精湛。可恕我直言,这画中的女子除了五官,与我并无相似的地方,我既没有你画的这种娴雅气质,也不爱这些素净的颜色。宁公子所倾慕的不过是你想象当中的我,所以您的画与情我都不能接受,这与您是不是状元无关,失礼了。”说罢便顺着李浔离开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宁齐光静立在亭中,低头轻抚那画卷,久久不曾言语,身边萦绕的仍是她刚留下的清冷香气,他有些舍不得离去。李浔心中一片混乱,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只瞧着有条小径人少些,就径直往那边去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安国公府中到处张灯结彩,连忙活着的仆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可这样的氛围,却让李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飘着小雪的上元节,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只有他失去了一切,孤独的躺在雪地中等死。这样的场景无数次的出现在他梦中,阿娘冰冷的尸体,大黄吐出的鲜血,可每次在他快要崩溃的边缘,那个戴着兔儿帽的精致小姑娘就出现了,眼中含着泪,却塞给他这世间最甜的杏仁糖。他想要道谢,却木讷的只说了句:“我叫李浔。”那小姑娘笑着转过身来却成了风华绝代的女子,美的让他心惊。这个梦他经常会做,这些年他孑然一身行走在这个冷漠的尘世间,郡主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他想要紧紧抓住,但爱让他胆怯。这一年多他屡次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