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秦氏有好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随口问道。

妙仪声音柔婉:“有时会,但也不多。”

曾高跟她说话懒得迂回,仰头看吸引她目光的那两个草字,道:“古人有句子在先,这水榭当年很有几分国内名胜的意味,单只是因为建它的人和写字的人是天下名胜。”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朝廷不宵禁有多少年了?”

她问的认真,妙仪算了算道:“在流民之禁解除之前……大概有四十年吧。”

“那建的时间也那么久?”

曾高抢道:“人家就想取古之圣贤的意境,突出一下不愿打道回府的心理,很难理解么?”

罗敷蝇头小利也不放过,自信地道:“这诗又不是圣贤作的。……宝石蓝琉璃嵌顶啊,想必建亭子的也不是个圣贤,做生意的吧。我记得现在市面上这种琉璃只能从海外番邦拿船运过来。”

曾高见不得她这种小人之心,好像处处藏着针时不时刺一下她的东家,无奈道:

“你这就是有阴影了,张开嘴是非要把人撂倒么。不过确实是商人建的——当然不是我爹吃饭的地方。京城富人何其多也,幡花宋家算得上一个出类拔萃的,可惜一场大火毁了个干净,执笔留墨宝的人也……不对,他官做的好好的,最近再次平步青云了。”

罗敷眉眼一跳,“我明白你说的肯定不是右副都御使大人。”

最近平步青云的就只这一位,没想到她素来不关心这些,却对州牧大人敏感的很。这么多京官,她倒张口就来,应是在他那里吃了好些亏。曾高记得她跟自己形容的案发现场,偏头努力地压住嘴角,肩头微微地抖。

妙仪悦然道:“正是九年前东朝少师卞公在京留下的最后墨宝。”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第50章群魔

有钱人永远是转移话题的好目标,她不紧不慢道:“啊,那宋家师做寺庙道观生意的么?七月半时排仪仗迎迎路什么的。”

妙仪道:“不是的,幡花只是个诨名。宋家专做牡丹生意,几十年来皇城里的牡丹花一直都是从他们家购进的,如供奉佛前一般,因此叫做‘幡花’。九年前令少师方离洛阳,占了大半个铸玉坊的宋府便走了水,烧的干干净净。少师一字千金难求,当年的大商铺以争得一笔一句为荣,结果最后连笔墨金都没能拿到,匆匆去了南安。这催漏亭那时刚建,准备供家中玩赏,后来出了事,也没有人管了。”

罗敷道:“大人真是实惠,先交货再收钱,应该手头不紧。”

曾高感慨道:“被清出帝都的官员,手头的钱都用来打点地方了……哦,少师耿洁,当是例外,不过越是被孤立越是需要银子立足吧。”

妙仪不惯议论他人旧事,但三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就另当别论了。她转转黑溜溜的眼珠道:“也许少师他已知自己不能置身事外,没心情收银子了,替别人写个牌匾是举手之劳,积积德。听爹爹说少师的脾气是不容易相处的,丁是丁卯是卯,一分钱一分货。”

罗敷再看那字迹,写的确实很好,而所谓千金难求似乎过了,她自己就看了十多年和这“催漏”笔力功夫差不多的字,也没人因为字好看多给她师父交诊金。卞公当年混的风生水起,少年得意,世人不免夸大;依妙仪所说,心情影响字迹,没有发挥到最好,也不是没可能。

她发现她们在一个匾额上纠结了半天,不由冷汗涔涔地感到太幼稚了,果然聚众探讨事情是不能太认真的。

“卞公恩师是犯了什么事?”

妙仪不自觉压低嗓子道:“不清楚,当年我才不到七岁,后来听爹爹隐约提起过,似乎是有人意图谋逆。少师……州牧的老师是原来的吏部尚书卫喻,并非主要涉案人等,但他在狱中自尽了,连带侍郎也左迁南海……我爹爹就是那时调进吏部的。”

她说罢,忽地醒悟过来,尴尬道:“我不应该说这些的!阿秦阿姊,你不要说出去啊……”

“怎么会,这种事情我们了解一下就可以了,其实不少人都记得,你看也没人提起。”心中默默道,估计记得的人都在喝酒时蹦个一两句出来,满足对世事沧桑世态炎凉的抨击。

曾高道:“亭子东家的事我也晓得一些。宋家烧掉的时候我正跟家父从铸玉坊抄近道回府,一抬头就看见滚滚浓烟把天熏得漆黑一片,救火的官兵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也似乎有人盘查路人。我们因为是侯府的医师,他们自然放我们过去了,之后听说是有人蓄意放火……放的倒也有水平,宋府半个值钱的东西都没剩下,更别说人了。如今这一块地方是七宝柳派人打理。”

谈及的总归是个晦气事,大家一来二去,又另起了话头,一边看景一边聊开京中的新鲜事。罗敷惬意地听着,又思及妙仪那位将要过来的方公子,等太阳落山她和曾高就可以回去了。

她以往在山上没有同龄的朋友,干什么都是一个人,也没觉得那样不好。可是自从有了几个伴后,她认为现在这样更好,至少她们说话有人仔细听,她胡诌几句她们也能接茬。

不知过了多久,山光水色里两匹黑色骏马从北面骈驰而来,直直掠过草地上零落的车驾,奔向水榭。为首的一人绯衣玉冠,朝服竟还没来得及换,他在岸上娴熟地执辔下马,动作行云流水。

妙仪倚着栏杆眼睛一亮,扬唇道:“明洲终于来了,我以为他又要在宫里待到申正呢!”

罗敷携着曾高说:“人来了,我们就该回城了。”

曾高见她如此直白,补道:“韩女郎,天色不早,我们得赶在闭城门之前到药局,明日还要继续上工。”

妙仪道:“那你们赶紧回去吧,我拉着你们说话没顾上时间,真对不住。本来想请你们在城郊好好待一晚的,附近有条件极好的客栈,专给游人住,我春天踏青就经常去。中秋的晚上我在这里,你们一定要过来找我呀!”

二人连连点头应是,罗敷眼光一转,就见谯平站在亭外,耐心地等她们说完话。

岸上还有一匹高头大马正静静驻立在垂柳下。

她望过去时,马背上那人朝这边稍稍点头,松了缰绳让马低头埋到茂密的草丛里。

谯平侧身让开路,微笑道:“阿秦,中浣时城门关的比往常晚一刻钟,应该不会耽误你们的安排。”

罗敷发自内心地道:“公子言重,我和陈医师都很喜欢妙仪,不过今天遗憾是偶遇,不能陪她玩的尽兴,下次我一定随叫随到。”

谯平心如明镜,带了分感谢道:“秦夫人需要帮忙,知会舍下一句。”当即携着妙仪走到临水的一面,避开了人。

她挎着花篮慢慢地走,走到一半就硬是走不了了。

曾高装作不察,径自走了十几步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