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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老将军看得明白,有几人能这般随心所欲的活着?他已是古稀之年,还管什么英明?仙逝后就更加顾不上什么英明了,他老人家还有几年自在的活,你做晚辈的别忤逆他方是孝道!”“放肆!”他闻言脸色铁青,沉声喝道,将手里的黑子往棋盘上一扔。那小妾痛心道:“大公子生气归生气,何苦毁了我的棋局?”他斜视着这不识好歹的小妾,怒火“蹭蹭”往外冒,“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给你,只一条,离开楚家!”小妾静默一瞬,悠悠道:“公子所求,不过一个虚名,而小女子所求……求个心安而已!”“你心安,便让别人不得心安?”“别人眼拙,公子便也眼拙?”……第2章离王都王城东,城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有美人打起珠帘,望一眼繁华的京畿之地,看不出悲喜,太过安静的眸同那一张稍显稚气的脸不大合时宜,她放下帘子,轻轻道了声,“走吧!”“驾——”车夫一声长喝,马车朝城外驶去,哒哒的马蹄,敲着背井离乡的人的心,车中美人端坐,白衫衬得她眉目如画,一如她本就不属于这凡尘俗世。另有一妇人坐在她旁边,装扮却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妇人看着白衫美人,欲言又止,神色颇有些哀戚。见美人看过来,方低低道了声:“小姐!”美人微微一笑,“秋姨,今后这个称呼怕是得改改了!叫我小瑾吧!”妇人闻言急道,“折煞我老婆子了!怎敢直呼小姐闺名?”白衫女子静默一瞬,“我听说湘鄂一带都管女儿叫姑娘,秋姨就换我姑娘吧!”妇人眼睛却是一亮!周幽瑾笑道:“听闻秋姨的老家是十里桂子飘香之都,正直初秋,我们经过咸安,正好去尝尝秋姨曾做的桂花糕,吃蟹自然还少不了桂花酿!”秋姨终于活络了,脸上飞了笑,眼角的皱纹也熠熠生辉起来,“小——姑娘小时候没能随老爷一起去秋姨的老家,却是秋姨生平一大憾事,如今终于能随姑娘去看看,怎叫我不欢喜?说起天岳城来,那十里桂花其实也不过秋天的景,还有更妙的,大抵要姑娘这样的文人墨客才懂得欣赏罢!秋姨小时候啊,乐得哼家乡的童谣,年岁大了,记不大清了,只偶尔几句,我说给姑娘听听!‘天岳有座天岳山,天岳山顶天岳关,天岳山腰桃花庵,金秋桂子连十里,还有十里荷花香。云溪倒挂飞霞浦,黄龙直入百丈潭……”白衫美人眉眼弯弯,漆黑的眸子闪闪,多添了两分人间烟火气息,秋姨看在眼里,顿生怜爱,须得如此才是她应有的年纪应有的笑啊!一月后,当马车走到当阳,陆陆续续传来周天衍挂帅玉阳关平叛逆贼,不幸殉国的消息,年近古稀的楚云舒老元帅辅政,感念周门忠烈,修忠烈祠,立碑撰文,为天下楷模!“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还好是满门忠烈,不是叛国逆贼!”白衫女子脸上蒙了白纱,靠窗坐在一家酒肆,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用那不大不小清亮的嗓音说了几句,引得周遭人纷纷侧目,见是个小女子,也不好责怪,只不悦之色众多,仍然有人忍不住上前替周将军讨个公道。“姑娘年纪轻轻,想必在家中读了几日圣贤书,便自恃过高,殊不知周大将军将门之后,他十万精兵对阵叛军六十万,敌我力量悬殊,直至兵尽粮绝,叛军将领亲敛将军遗体厚葬,更敬仰将军为人……周将军顶天立地,他行军所到之处,百姓夹道相迎,玉阳关一战之时,关內百姓更是同生共死,古往今来,亦未有之!”白衫女子不再答话,边上的年轻车夫眼神却是凌厉一闪,功高震主,如果不是你们这群愚民如此造势,周将军又何须因为圣上猜忌,援军久拖不至,一代忠良落得如此下场?他顿了顿,终是将这些话咽了下去,只啪地一下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高声道得一句“小二!结账!”便护着白衫女子离去。白衫女子刚进得事先安排好的别院,脚步一顿,“承煜,秋姨尚不知情,我爹的事,先瞒着她吧!”尧承煜望着她单薄的背影,轻轻道了声好。是夜,皎洁的月色满地,长夜未眠,长烛无声泪垂,难掩幽幽噎噎地低声啜泣。几人在这别院里安顿了十来天,周幽瑾因为身体略有不适,只偶尔在院中走一走,秋姨忙着替她煎药,一应饮食起居皆是秋姨安排,她也没时间出门。只尧承煜将这整个当阳城逛了个遍,寻了两本棋谱给她,顺便带了一对小雀儿给她打发时间。自从跟着周幽瑾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好习惯。院里两株金桂长得十分茂盛,整个院子都是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说起周幽瑾,周夫人随着周将军南征北战,生她时早产,且又遇上胎位不正,刚生下她来没多久,周夫人便去世了,她自幼身体赢弱,小命成天靠着赫赫有名的医仙仲离一碗药吊着,就在那医仙也快吊不住了时,许是周将军仁义感动天地,有一位江湖隐士主动寻了来,这隐士名号凌霄子,不仅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还是个棋痴,见到他救的这个女娃十分伶俐,便硬是不管不顾地要收五岁的她做徒弟。而小幽瑾糊里糊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且说当是时顶着两个总角的小幽瑾瘦瘦小小一团,看到正在同未来师父对弈的爹爹,十分好奇,趴在那看了半响,也没甚动静,待她爹因急事出去会了一下客,她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爹执起白子,在一处气孔处落子,对着满头白发的凌霄子咧嘴一笑,“该你了!”凌霄子看着她那黑漆漆的眸子,难得的满脸笑意,当真落下棋子来,“小姑娘!是谁教你下棋的?”这小女娃娃虽小,落得几子却越发精彩,他不免欢喜。“爹爹教我的!”“哦?你爹爹将你教得很好!”凌霄子越看越欢喜,这小女娃果然聪明伶俐,虽然这一局小幽瑾惨败,但凌霄子却很有兴致,将大致的入门方法讲给她听,夕阳的余辉给小幽瑾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异样的光彩,一老一小,一个教一个学,“不对不对!放这里!”“为什么不能放这里?”“此处好是好,不如放在这里精妙,你若放这里我这几子就废了!”“错了错了!放这里!”“此处也放得不够精妙?”“不是,纯粹是放错了,下了一颗死棋!”“……这样呢?”“对!对!就这样下!”“嗯!不错!孺子可教也!”“……”周天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