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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靳失落的应下了,随即又抬起头来。“影的身体不舒服吗?”就算楚靳不问,洛应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容易疲倦了,连给楚靳授课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好在他也快熬到头了。“无妨,只是有些乏了。”洛应站起身来朝着书桌上走去,拿起楚靳写好的纸看起来,这是他将昨日的奏折选出一封交于楚靳处理的结果。不得不说,楚靳在他面前虽然乖巧的不行,处理起政事来却雷厉风行,甚至有些过于狠了,不过是一点动乱就叫他赶尽杀绝了。简单,粗暴,一针见血。这性格和楚靳幼时的经历有关,洛应知道楚靳多半不是一位仁君,但在麟国动乱如此的现在,却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改革者,所以他并不打算改变楚靳什么。“很好。”洛应放下信纸,双手负在背后走到窗边。“我该教你的都教完了,接下来该你出手了。”“是”“后日就是四年一度的秋猎,楚懿会前往凫山射猎,百官和皇子皆会随行,到时我会安排一场意外,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是”“这是你离开冷宫,进入朝堂的好机会,你一定不能错过。”“我明白。”“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洛应转身,想要去拿自己的披风,却发现楚靳已经抱着披风等着他了。“我来吧……”楚靳将披风搭在洛应肩上,然后绕到前面为洛应系上带子,他垂着头的时候,身体形成的阴影就打在洛应脸上,洛应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楚靳已经长的和他一般高了,甚至因为习武的缘故,比他还壮上些。十五岁的少年人啊,已经有了独挡一方的能力了,洛应忽然有些感慨。“影,等我坐到那个位子上,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好不好?”楚靳的手掌搭在洛应的肩上,双眼期待的注视着洛应。见状,洛应收起心绪,冷淡的拨下楚靳的手掌,朝着门口走去,远远飘来他的声音。“我会考虑。”楚靳目送洛应的背影被夜色吞没,指腹摩挲过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洛应的体温…………九月九日,正是麟国皇室传统秋猎之日,目的是为了培养后代子孙的骑射技术以及竞技精神。楚懿虽然荒唐了些,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还不敢废,早早的就让洛应准备文书,要求所有官员和皇子公主全部随行,组成的仪仗队足有一里,浩浩荡荡的朝着凫山前进。楚懿骑马走在队伍最中央,年少时候楚懿的骑术是极好的,就算荒废了这么多年,还是有那个基础在那里,太子和其它皇子皆骑马跟随其后,大多官员也是轻装上阵,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大显身手的样子。洛应身体不好,当然不会跟他们争了,整个人恹恹的靠在马车里,和皇后公主及一应官员女眷的马车一起落在队伍最后面。就在他被马车颠簸的快要发吐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到了吗?”小君走到车边,撩开车帘。“大人,皇上要见你。”“我知道了。”洛应揉了揉眉心,在小君的搀扶下走下车,朝着车队中央走去。来传话的宫人看到洛应慢悠悠的样子,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大人,你快些,皇上还等着呢。”洛应还没说话,小君就怒了。“没看到我家大人身体不适吗?快什么快?要快你自己回去交差。”被小君一训斥,宫人呐呐的不敢再说话,只得焦急的跟在洛应身边。半刻钟后,洛应总算走到楚懿面前,楚懿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爱卿,你这是做什么?朕要见你就这么难?”楚懿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洛应权倾朝野,又不站在任何一方,树敌太多,这些人都巴不得洛应快点倒大霉呢。洛应却好似没听出楚懿的不满,不慌不忙的行了礼。“回皇上,臣对皇上从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只是臣身体不适,所以来的晚了些,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说完,洛应就咳嗽了起来,楚懿看他握着的手巾上沾了点点血色,赶紧跳下马扶洛应起来。“朕不是差了太医去给你看病吗?怎么反倒越来越严重了?”“皇上,臣这是先天不足,治不好的。”“那有什么治不好,回宫之后,朕叫仙师给你看。”“……”洛应面无表情·jpg。“臣没事,劳烦皇上挂心了,不知皇上叫臣来所为何事?”“算了,朕让周冲去办了,你这个样子就好生休息吧,去,坐朕的帝辇。”楚懿大手一挥,就有宫人赶着六马拉的辇车走过来。“皇上这于理不合——”“废话那么多,快去。”“……谢主隆恩”洛应站起身朝着辇车走去,快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不少人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遂缓缓勾唇一笑,尽显名士风流。这些人啊,永远都不知道楚懿在想什么,又怎么可能得宠。在人群中,有一个人特别引人注意,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的人,洛应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一下,满意的进了车辇。闹剧之后,仪仗队再次开始移动,帝辇果然比自己的马车坐着舒服多了,洛应几乎感觉不到颠簸的感觉,还有心情泡茶来喝。小君打马走到洛应车边,小声的跟洛应说话。“大人,在属下看来当今皇上对大人宠信非常,大人为什么还要……”这些年洛应做的事小君都一清二楚,根本不是一个备受宠信的臣子该做的。“宠信?他只是知道我时日无多,所以对我更加放心罢了。”多疑是帝王的通病,楚懿自己就是篡-位夺权,这方面更是如此,那些臣子一个个恨不得削尖脑袋往上爬,殊不知楚懿最怕的就是他们的野心,怎么敢用他们?反观自己,不过凭着一张沾血的帕子就得了楚懿的怜惜。一个将死的臣子,给再多的宠爱也威胁不到自己,也不知该说怀着这样想法的楚懿是太聪明还是太蠢。洛应笑了笑,撩开车帘,将手中的帕子扔了出去。……楚靳正思索着洛应最后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抬头就看到从帝辇里飞出一张白色的帕子来,他伸手接住帕子,瞥到上面的血迹,想来这应该就是刚才洛应咳嗽时握着的那张。只是帕子上的血迹分布根本不像是咳出来的,反而像是人事先洒上去的,洛应刚才是装的?楚靳捏着帕子,眼中划过几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