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帝师与国不可兼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维公子

唐海黎小声道:“你分得清个鬼!”

姜蒙楽定眼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要吃人一样的不满表情,“你再说一遍试试?”

唐海黎挑眉,耸肩,道:“算了。我回去换衣服,这身朝服太重了。”

若是要她天天穿着这朝服,怕不是要累死人的。好在现在皇帝是虚的,早朝这种东西已经废掉了,姜蒙楽要上就上,他不想上就没有早朝。

“去换吧换吧。”姜蒙楽随口道。想了想又转身叫住,“等等,你换回女装吧。”

唐海黎道:“为什么?!而且——我是男子,谢谢。”

姜蒙楽一记凌厉的目光瞪过来。她翻了个白眼,又道:“好吧。”倒吸一口气,又道:“可是你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客卿,在别人认知里是男子。若换女装,岂非会惹起闲话来?”

“得了吧,你天天带着面纱,谁认得出是你。既然本就是女儿身,府里就别穿男装了。”

唐海黎想了想,也是。不必谨慎到如此地步。姜蒙楽道:“赶紧去换吧,回头我还要跟你问话。”

一股脑儿的回了屋里,愣了片刻,才想起这里并没有她能穿的衣裙,全是男子衣裳。心里连骂自己几句,怎么现在成了这副德行,这头仿佛就是拿来凑高度的。想了想,又溜到了中院的正殿——她原来住的那小殿里应该还有存在箱底的裙子。

假死之前她特意让人去新刻了把这殿的钥匙,避免走得仓促,这样有东西落下了还能回来取。左右望了望,确实四下无人,唐海黎这才开了殿门,进去之后迅速锁上了。开始翻箱倒柜,不是她记性不好,若说看书,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可生活里的大多事情,她是粗心的。何况从她八岁起就再也没穿过女子衣饰,心中微微感慨,这些衣物都是荔枝和煦儿准备的,她哪里知道压在哪个箱底。

侧殿床边的小矮柜里躺着一条广袖交领罗裙,是深秋菊色,附带着一条胭脂绸带束腰,极为俏丽。虽然极其不符合唐海黎的喜好,但就只有这件是满足了姜蒙楽所说的不要白色。所以当她翻了半晌翻到这条裙子的时候,提起来看了一秒,毫不犹豫走到屏风后去换上了。

换完唐海黎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头,原本想简简单单弄个朝云近香髻就出去,忽而起了玩闹的心思。将整把黑发垂了下来,坐着几乎快要及地,拿着檀木梳轻轻梳头,从头皮轻轻划到头发长的一半,又抬手继续从上到下梳,一边嘴里唱着:“竹安竹安!昧竹有安!先生莫笑!镜儿这头可要哭了——”

这唱的可不是一般的调子,是民间那些所谓道士给死人唱的还魂曲调子,听着有种唱戏的感觉,尾调尖锐,很是吓人。

“啊!”屏风前的长立黄花木柜里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唐海黎忍不住轻笑一声,将梳子放回梳妆台,起身向背后那黄花柜子走去,温声道:“出来吧,我吓你的。”

黄花木柜“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穿着身近水绿的宽袖交领长衫,文文静静五官俊秀的男子,薄唇薄眉小鼻梁,极为青涩,只是现在表情不太好看,满目惊悚,嘴巴微张,甚至眼角周围都吓得有些扭曲了,更别提那铁青的脸了。整个人坨着的,开柜门的那只手手指都是抖的。

唐海黎连“啧”两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是小贼,所以才想出声吓吓。”倒退两步,上下再看了一遍眼前的少年,微微笑道:“不过看样子,不像。”

一听这话,那少年似乎立马来了精神,反驳道:“当然不是!”语气十分不满。这一声吼得没底气,而且吼完就低下了眼帘,抿着嘴唇,就像不敢和大人顶嘴的孩童,委屈巴巴的。

偷笑之余,她转了身,坐回梳妆台前,开始认真梳她的朝云近香髻,边梳边道:“说说吧,来这儿干嘛的?我看你也不是堂将宅的。”

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我……是来探望,竹安先生的。”话语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声音倒是跟长相一样青涩,穿得不错,应当是哪家小公子。

唐海黎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竹安先生早死了,莫说是长柯城,可能整个安璃国都知晓,随便路上抓个路人说不定也能问出她的墓址来。”这是实话,原本她假死地悄然,结果因为姜蒙楽这厮,被人大肆宣扬。整个城里都是关于她的传言,什么“运筹帷幄料事如神”“温善可亲德厚稳重”“于国有大功,为国舍生忘死”这样的话飘得满城皆是,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又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竹安先生已死?

何况这小公子说话都自带一种自己在撒谎的感觉,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还挺可爱。

少年道:“我我我,姑娘,我是来取东西的,姑娘我说实话了,你千万不要讲出去……”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她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头上的发髻都梳歪了,梳子挂在了头上。索性放下手来,转过身,扶着椅子,定眼看着他问道:“我就要讲出去,你又待如何?”

那少年似乎被吓到了,直接跪了下来,忙求道:“仙子jiejie,漂亮jiejie,莫要说出去,要是被我爹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唐海黎顺势问道:“哦,那你爹是谁?”

“我爹,我爹是维妄周——”少年支支吾吾地,似乎有点不愿意自报家门,又接道:“jiejie我告诉你了,能不能当做我没来过?我就是仰慕竹安先生的字画许久了,我们整个维家关系都跟姜大人不大好,求了许久我爹也不肯出面帮忙,说是怕惹祸上身。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来自己拿了?”唐海黎认真道:“你叫维文文是吧?莫怪jiejie没告诉你,不问自取是为偷。哪怕人死了,也不该拿,得先问过其家属,知道吗?”

这小公子的爹是维妄周,倒也说得通了。维妄周这支跟维家的其他分支差别还是很大的,他自己是出了名的安分,又是个内阁学士,能养出个这样的儿子还真是一点不意外。如果她没记错,维妄周这个儿子是该叫维文文来着。当年她听影女说起这桩事,后来还与左篱说笑,怎么会有爹给自己儿子取这样的名。

维文文直点头,认错认得毫不含糊,“jiejie说的是,我知道我这么做错了。可是,jiejie——我真的很想要竹安先生的字画,都想了好几年了,你知道吗,我听说竹安先生死的时候,真是觉得老天不公极了!所以,一时想不通才来这里偷字画的,这位jiejie,我真的错了。还请jiejie不要告诉别人。”

唐海黎点了点头,道:“嗯,知错就好。去取吧。”顺手给他指了指书桌下面的格子。

维文文愣住,瞪大眼睛,“啊?”

唐海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