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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矮了一截碰了一下,道:“哪敢承殿下敬酒。”二人一饮而尽,连泽虞道:“商班主霍都演完后有什么打算么?”商雪袖一直盯着酒杯,急忙拿了酒壶匆匆的斟满,又不知道太子这话是问她还是问六爷,踌躇间萧迁已经答话了:“或许会领着新音社去南边或者东边。”连泽虞露出了些许的遗憾之色,道:“那可惜了,我即将返回上京,还不知何时能再听到商班主一曲。”这回萧迁却没有再说话,商雪袖只得轻声道:“戏班子原本就是四处行走,新音社一定有再去上京的一天,到时候殿下想听,新音社无不遵从的。”连泽虞露齿而笑,举了杯子望向商雪袖道:“那便一言为定了?”他举了酒杯而不饮,显然是在等商雪袖同饮,商雪袖看了看萧迁,颇觉为难,萧迁笑道:“今晚不妨事,此乃桂花甜酿,我已经和谷师父交代过,浅饮几杯无妨。”商雪袖才小心翼翼的倒了一小杯,并不敢真的去碰太子的杯子,只是双手托起,双臂前伸做了个虚碰的动作,才拿到嘴边,先是尝试着小抿了一口,的确并不辛辣,反而有着淡淡的甜香,这才敢仰头喝掉。待等她放下杯子,却看连泽虞正拿着杯子倾斜着,空空的酒杯底儿正展示了出来给她看,商雪袖便急忙也拿起刚放下的杯子,也如此这般的亮了一下。连泽虞忍不住笑道:“舅舅,商班主是第一次饮酒么?”萧迁道:“她有养护嗓子的师父,平日不许她饮酒。所以她不太知道饮酒的规矩,倒让殿下见笑了。”商雪袖已经又将连泽虞的杯子斟满,颇有些惭愧和懊悔,其实往日虽然不饮酒,但是也赴过不少宴请,总归是自己对这些事情先有了抵触,所以对饮酒的礼节和规矩不曾上心,反倒这会儿出丑了。连泽虞摆摆手道:“商班主一心向戏,不会这些也难免。昨晚上的戏实在精彩万分,今天白天我那些手下的将领们还在说起,商班主可算得上技艺超群了。”萧迁笑道:“殿下既然记得小时候臣带着殿下逛戏园子,臣虽然记性不好,但也记得殿下从不夸哪个伶人戏演得好。”说到这里便略往后靠了靠,道:“难得殿下夸奖,你应该敬殿下一杯。”这话,却是对商雪袖说的了。商雪袖在此陪席,看着太子与萧六爷,觉得颇不自在,这顿酒竟吃出了的感觉!她不敢将心里小小的恼意表露出来,只将自己的杯子满上,仍是恭恭敬敬的举杯,道:“多谢殿下夸奖。”想了想又道:“天下的名伶太多,小伶实不敢当技艺超群这四个字。”说罢满饮了这一杯。她喝的快,这次倒是连泽虞慢了一步,便不疾不徐的分了几口才喝完,不等商雪袖倒酒,自己先拿了酒壶斟了两杯,道:“商班主过谦,将士们看的尽兴,原该我敬你才是。”商雪袖急忙摇头,萧迁也道:“她当不起殿下一敬,这杯便由臣替殿下敬了吧。”连泽虞想了想,便放下了酒杯,看着萧迁并不曾起身,二人碰杯,倒像是商雪袖在敬他,不由得笑道:“看来舅舅对商班主甚是严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话对伶人来说尤其如此。她领头唱明剧,若不严厉些,挑不起这个重担。”商雪袖则略略跑神,其实对比那些从小被打起来的伶人,她最初遇到胡爹,而后遇到六爷,连打都不曾挨过一下,至于练功,她本就爱这一行,也实在是算不得上吃苦。萧迁知道连泽虞虽然也看戏,但却也没那么感兴趣,若再沿着戏这个话题说下去,反倒尴尬,他也无意让商雪袖在此久留,便嘱咐道:“能得殿下的召见和勉励,是莫大的殊荣,明日的戏,你更要上心,你下去吧。”商雪袖轻声应了“是”,正要与连泽虞告辞,又见松香进了来,神色有些忐忑的道:“禀六爷,观音娘子请您过去。”萧迁有些意外,道:“我有贵客在此,你没和娘子说么?去说我晚些时候过去。”松香没动窝,六爷这么说不意外,但是观音娘子那边,态度也十分坚决,便把身子又矮了三分,道:“娘子说一定要您过去……不然她就过来……”“可是那位赛观音么?”不待萧迁回答,连泽虞又道:“我听说过舅舅以前的事儿,心里边儿对舅舅如此长情也是又羡慕又佩服,舅舅请自便,我刚才饮酒饮得急了些,头有些晕,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等舅舅回来就是。”连泽虞都发了话,萧迁只得勉强笑道:“既然如此,殿下稍候,臣去去就来。”又对商雪袖道:“你暂且陪殿下在此稍坐。”第130章赌博萧迁匆匆出了屋子,松香正要跟在他身后,就听萧迁道:“你在采华轩外面吧,若是殿下有事差遣,商雪袖也能找到人帮忙。”萧迁撂了话给松香,自己快步向斑竹园走去。今晚总归还是有些意外了。他并不想商雪袖与连泽虞单独相处,甚至这第一次的见面,也无意让二人聊的太久。太子对商雪袖有些好奇,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自己说了不见商雪袖的时候开口挽留。从商雪袖进了屋,他便注意到太子已经有意无意的将字里行间的“孤”改成了“我”,虽然他多年未见太子,但素知太子为人,远没有那么平易近人,军中说他手腕刚硬,律己极严,从小当成国之储君养大的,岂是随意见色动情之人?若第一次就太过急切,反而不美。再说,商雪袖并不是他要拿来做礼物送人的,他从没有以美色做晋身之阶的意思。商雪袖情窦未开,在他心中始终是有些不足——在他看来,连泽虞身份贵重,龙章凤表,容仪极好,这是一次机会。然而从今晚看,也许因为本身身份就天差地别,商雪袖除了小心恭敬完全没敢生出什么旖旎心思来。萧迁揉揉额头,正因如此,他觉得不如及早抽身,所以他才让商雪袖退下,没想到观音急切的差使人来找他,太子今夜来萧园,观音应该知道的啊!他正要迈步进屋,却听观音在屋里冷冷的道:“我没误了六爷的大事吧?”语气里带了怨尤和嘲讽,萧迁一怔,停在了门口,就在几日前,观音对他还不是这样的态度,他曾以为二人之间终于有了转圜的契机,怎么今天突然就变了样?他想了想,没有进屋,仍是走到赛观音常坐着的那处窗外,笑道:“怎么了?我不是来了么?连太子都丢在那里了。”他坐在廊下,道:“在我心里,你的份量是最重的。”赛观音原本面容冷淡,可是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缓和了下来,她就是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