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汴京春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8

分卷阅读398

    之事,苏瞻唯有抢先公布,自行陈情请罪,以太皇太后和太后的习惯,自然要留中几日再议,若能在今日先由都奏院发布通缉高似之令,阮玉郎之计就不能全然得逞。纵然秦州军情到了,苏瞻也是有先见之明,罢相是免不了的,但最多是贬到中书或门下去,留待他日起复。他怎会不肯?!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天地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出自道德经,前文十三还是十四章由孟存说过。也讨论过长篇大论。

不敢说作者自己的理解就是对的,事实上读得比较多的是,家里有中港英文,三十几个版本,接触过的讲经人所解释的也都有不同。

分享一下我对此句话的理解,欢迎探讨:天地对于万物的态度,圣人对待百姓的态度,是任由其生长覆灭的。是因为平等吗?不是。是因为残忍吗?不是。是因为毫不在意。相对而言太多渺小。

世间一切包括弱rou强食也都是万物生长运行的规律,上帝视角的“天地”,“圣人”不会因此干涉。宇宙为什么要理会地球上一粟的感受?无感更合适。因为太过渺小了。

动物世界,小海龟孵出来后往海里爬,会遭遇天敌阻杀一大半。人类能记录不能干预,也是这个道理。人类就是这个“天地”。道教和儒家的区别正在于这个基本观点。儒家的仁义,是入世的,是要人为干涉的。

本章里,张子厚看猪、生鱼、蟹,就是出自这个心态。和残忍没有关系。运转规律如此,人类就是这些万物的“天地”。同样,人也会对其他人这样。这句话他有讽刺苏瞻的意思。

第192章

观音院门口煎药的老妪,是年轻时从潭州搬来汴京的药婆婆,平时靠替人煎药养活儿子,一到端午,就改煎她独家的兰汤药水。不少人慕名大老远地跑来买,一家老小沐浴时放进去,可止春日肌肤瘙痒,还能驱邪气。

药婆婆佝偻着坐在小杌子上,不急不缓一下一下地扇着手里的蒲扇。她那自幼就有些傻的呆儿子四十出头了,黑墩墩的,一直蹲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一排大陶瓮。她放下蒲扇,拍了拍儿子厚实的臂膀笑了笑。他就挽起袖子,捏紧了手里两块厚厚的布巾,大声对着陶瓮喊了起来:“药水——药水好啦!”

那陶瓮里早就飘散出柏叶、大风根、艾、蒲、桃叶混合的浓郁药香味。周遭一些用完茶饭吃完馄饨的人,开始拎着小桶聚集过去,沿观音院的粉墙一溜排起了队。

馄饨摊一下子也空荡荡的,苏昉转头看了看,无奈地道:“爹爹不相信高似一事,因为是从张子厚那里得来的消息。他对张子厚防备甚深——”尤其刚刚被张子厚算计成了苏陈联姻。

九娘微蹙眉头,叹息了一声。她倒忘了还有这个缘故。

“不过爹爹说了,一桩归一桩。西夏这般无缘无故进犯我大赵,他定会力主由齐国公领军出征的。”苏昉道:“再过两个时辰就下朝,便可知道结果。太初——”他看向陈太初:“你一路保重,无论如何,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万一对上高似——”

九娘利落地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她真想不出高似有什么致命弱点,如果他真的对赵栩母子那么上心,为何劫走文书,明明知道这简直是置陈德妃于死地!

陈太初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

“你且等上我片刻!”九娘轻声道,站起身往观音庙门口疾步走去。

药婆婆的边上,有个货郎担,长长细细的横杆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应节百索色彩斑斓,粗长的可悬挂于门头,细长的系于手臂,带着金锡饰物的可做颈饰,也有百索纽、百索方胜,还有五色丝线织就的五丝云方帕。

九娘看了几眼,从荷包里掏出十文钱,买了朱黄青白黑的五色彩线,匆匆回到馄饨摊。

陈太初和苏昉目不转睛地看着九娘修长纤细的双手翻飞,须臾就打了好几条五色百索。

九娘将手中一条百索收了个山形的络子,用力拉了拉,才轻声道:“太初表哥,左手。”

陈太初微笑着伸出手腕,搁到矮桌上头。九娘低头将百索系在他手腕上,虔诚念道:“愿陈太初万福康安!大吉大利!”又把另外三条放在他手中:“请代阿妧送给元初、又初和再初三位表哥。愿你们早日平安回京!”

她还记得当年他们桃源社一众经过郑门时,正逢陈青大胜房十三,孟彦弼、苏昉、赵栩他们豪气万丈唱着“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克怀……”她们四个小娘子也胸怀激荡跟着吟唱着“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如今逝去的已魂归天外,入宫的将提心吊胆,留守京中的身陷重围,视死如归的男儿郎就要奔赴疆场。

桃源未能绝风尘,不知何日再逢春。三年前跟着魏氏送陈青出征的场景历历在目,九娘眼圈一红:“相见有期!生复来归!”

苏昉也长叹一声:“相见有期!生复来归!”

陈太初握紧了手中的三根百索,放入怀中,长身而起拱手道:“相见有期!”千言万语无从述,铁血丹心绝不改。面前的少女和郎君,这热闹的街巷,传来香火味的观音庙,这煎药摊馄饨摊,这汴京百姓,这城,这国,自有大赵男儿来守护!

“九娘子,翠微堂的人在角门等着呢,六娘子怕是要入宫去了。”惜兰看着九娘和苏昉还静静站在巷中,对着陈太初一众人马远去的的背影发呆,低声提醒道。

九娘转过身,抬起大袖印干脸颊上泪痕,想告诉苏昉阮婆婆和赵元永的事,念及玉璜,又未再提,匆匆告别了苏昉,回了孟家。

九娘匆匆换了衣裳,略梳洗过,到了翠微堂。众人正围着六娘说话。孟建见她终于回来了,赶紧上来低声问她:“如何?张理少可都问清楚了?”想问问她又没有见到四娘,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九娘点了点头轻声道:“家里没事。”孟建长长地松了口气,看向程氏点了点头。

孟忠厚在六娘怀里蹬了两下小胖腿,一眼看见九娘,身子直往外仰,伸出手喊:“九姑——姑!”

六娘掐了他面上的嫩rou一把,怨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日后再见到定然不认得六姑母我了!”她和老夫人、娘亲说了半日话,也没哭,这当下因孟忠厚,一句话就湿了眼睛。

孟彦弼揪了揪儿子的冲天小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