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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晏呐呐道,看向越老伯:“老伯,越姑娘,你们看如何?”“咱家什么时候缺管家了?”薛骆邶拿着包子边啃边问,薛天籁端起一碗粥给他灌下:“吃你的饭,不许多嘴。”“若薛公子不弃、薛家不弃、薛……”越老伯抹着眼泪一一鸣谢,薛骆迁打断道:“不弃。”说完便低头喝粥,眉头都没皱一下。越老伯愣了愣,讪讪道:“啊,不弃、不弃便好……”吃过早饭,薛家一众除魔卫道的剑客先回薛家去,带着越老伯和越二小姐。走时越霜霁不住看向叶笑云,都被叶笑云或有意或无意给忽视掉了。叶笑云躲在萧衍身后,揪着萧衍的衣角不松。北冥晏奇怪以萧衍的脾气,怕是近身都要打起来,可萧衍一个早晨看上去都和和气气的,至少表面看得出,他的的确确是在努力强忍了。北冥晏哪里知道,昨夜叶笑云纠缠他要他做宵夜吃,他不是没打过,他已经打过了!可叶笑云在武功上的造诣与薛骆迁相媲美,一把匕首鬼魅无声,哪里能敌得过?不仅敌不过,还有更可怕的惩罚在后面,他倒是想打。昨夜他想走,也有叶笑云在的这一层原因。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薛家的三兄妹、北冥家三兄弟、萧衍、叶笑云、霍慎方和昨日来的白青玉、央央。昨夜北冥昱护送齐白渊二人出城,连夜赶回,此时还在楼上客房睡着。白青玉与央央在后院帮着萧衍收拾碗筷,叶笑云自然跟着。只有薛骆邶饭后恐怕也是闲,吊儿郎当坐在太师椅上睨着北冥晏道:“北冥大公子啊,你和我堂妹还有婚约,你是晓得的吧?”北冥晏心中“咯噔”一声,北冥易也是一样。北冥易不住看向薛骆迁,心道,来了来了,正事来了!“晓得。”“我还以为你忘了。”“怎会……”“既然不会,你这又不回北山的,是要如何?难不成要我meimei嫁到这客栈做老板娘哇?”薛骆邶笑着看薛天籁。他这堂妹的性子最像薛骆迁,因婚约而被薛家破例教授武学,从定下婚约的年纪起,整整十三年了,每日勤于习武,严于律己,从不怠惰,就连一向严肃而吝啬夸赞的薛尧衫也忍不住赞叹她。如今一个姑娘家被人平白说出婚事,还是有外人的场合,却依旧淡然,只嗔了堂兄一眼,小声道:“多嘴!”北冥晏连忙摇手道:“不、不可,”他的本意是不可叫薛姑娘跟着他受苦,可薛骆邶有意打趣他,故意曲解道:“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堂妹一个练家子的,除了武功什么都不会,嫁过来给你添麻烦呗?”一旁的薛天籁已忍不住想笑,可迁哥哥就在对面坐着,又笑不得。“薛公子误会了,”北冥晏着急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他更深的本意是退婚。这,在昨夜被越霜霖问话时就已决定。无论从前他有多辉煌,辉煌到薛家的姑娘配他都配不起,如今也只是一个废人,在这里苟延残喘罢了,别说他与薛姑娘本就彼此无意,纵然两情相悦,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给不了。即使是最虚幻的情真意切,他怕是也给不了。离开北山的前两年,他与世隔绝,严重时连话都要不会讲了,那一件事给他的打击,让他变得如同刚出生的孩子,不仅如此,生意全无,死志却也不足。他沉默着,薛骆迁静静地看着他,抿紧了嘴唇。薛骆邶还想说什么,薛骆迁道:“骆邶。”清冷的声音似乎唤醒了北冥晏,仿佛心中鼓起一番勇气来:“薛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毕竟是女儿家,说不好上台面。谁知薛天籁爽朗地笑了笑,走上前来:“北冥公子……我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喊你晏哥哥吗?”十三年前,他们见过一面,她还脆生生地喊过他“晏哥哥”,这记忆原本应该深刻,毕竟是同自己度过一生的女子,可北冥晏后来再想起,对她的印象竟不如对薛骆迁的影响深刻。他点了点头,薛天籁便继续说道:“天籁有一件事想求一求晏哥哥。晏哥哥应该知道,各个家族有自己的规矩,薛家的规矩便是习武者不传女,除非天赋异禀。这样的人薛家有迁哥哥就足够了,天籁不是。可天籁因为与晏哥哥订了亲,自小便和迁哥哥、邶哥哥一同在本家习武,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子都已嫁了人,守起了妇道。”“如此,我便因武学看到了女子可以有的不一样的一生,仗剑天涯、行侠仗义、自由自在。”“我已不愿再如寻常家中的女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成亲前都见不到的男子,亦或是我不爱的男子,”她拢了拢头发,淡然微笑:“我知道晏哥哥对我也不是男女之情,恐怕晏哥哥都记不起薛家有个名叫天籁的女子了。”北冥晏摇头道:“记得。”“那我很高兴。不过,晏哥哥若要此时退婚,我江湖儿女不觉有何不对劲,只是祖父和薛家必不会再教我武功,要我嫁人。若是晏哥哥如今不急着与何人成亲,我想求晏哥哥再给我一些时日。”第15章承君重诺第十五章.承君重诺这番话说得,教他昨夜想了一晚的说辞全部散去。从前他于男女之情一事无意,觉得娶谁不都一样,反正他从来不知爱惜自己。可今日倒让他对薛天籁刮目相见了,一介女流有着比男儿更加宽广的胸襟和气度,从容不迫,不卑不亢。既然这样,该说明白的地方,对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没有多小气,点头应下。薛骆邶拿眼瞧着自己的堂兄弟,对方还是自己习以为常的老僧入定,屁股好似黏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与他一起的还有北冥易。这两位都是难缠的主儿,不如让北冥大公子自个儿处理去吧,薛骆邶暗自笑。再略寒暄几句,他与堂妹也要回家述职,北冥晏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坐在稍远位置的薛骆迁,见他没有动,也不问,与二人一齐出了门,一直送到小巷子口才停下,从怀中掏出一块拴着红绳的翠玉玉牌,递给薛天籁:“薛姑娘请收下,这是……北冥家的牌子,日后薛老爷问起,你便随意找个由头,说在下在外暂时不能迎亲,却也绝无反悔之意。”薛天籁看了看堂兄,堂兄厚颜无耻地接过牌子拿在眼前仔细看:“哟哟哟,瞧瞧着纹路,瞧瞧这质地,瞧瞧这做工!”他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北冥晏,挤着眼睛笑道:“不亏是江湖上深藏不露的‘富’道人家啊。”“薛公子说笑了。”“牌子给我们,你回去咋交代?”北冥晏强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