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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昏君商纣王所奏,用于享乐的音乐,民闻之则衰,国闻之则削,实在不宜再次演奏啊。”师旷沉声说出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安静下来,卫灵公颇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可这是孤王在来的路上听到的曲子,特地命师涓先生写录下来的啊?怎么会是师延的音乐呢?”师旷并没有直接反驳,淡淡地问道:“敢问,此曲可是在濮水一岸听到的?”“是又如何?”师旷微微叹了口气道:“当年武王伐纣之时,师延先生正是在涉濮水时身亡的。”此话一出,殿内的人自然无话可说,心中所念皆是师延亡魂是否还在濮水徘徊?但是师涓却抬头看着师旷,淡淡地说道:“商纣之罪,罪在其不纳良言,不恤人民,昏庸无道,荒yin无度,残暴且不得民心之罪,为何要让乐曲来承担?”师旷低头看了他一眼,眉目微微敛下来,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受到了反驳而有什么反应,反而像是被师涓的话说服了一样,又向着他双手放在身前行了一礼道:“阁下所言,甚是有礼,在下,受教了。”毕竟还是当着两国国君的面,师涓还是客气了一下说道:“言重了。”后来宴席散去,师涓又遇到了师旷,后者坐在一个亭子里面调试琴弦,一双淡漠地灰色眉眼,像是没有看任何东西一样,他突然想起来在殿上争辩的时候,这个人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样,但是既然什么都不在意,他又为何要阻拦自己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那日说的那些道理,这个人本就是懂得的。他没能忍住走到了师旷的身边问道:“之前在宴席上,冲撞了先生,先生,不介意吗?”师旷的目光总算凝聚起来,放到了他的身上,轻轻勾唇笑了笑说道:“我本就是要让你冲撞我的。”“本就是要我冲撞你的?”师涓皱了皱眉,不解地说道:“我不懂。”“你不知道那曲子是商纣王时候的取乐之曲,这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你是在给一个君王弹奏,君王的身边,总是不会缺少有心之人的。”师涓眨了眨眼睛,还是摇了摇头,他一向只知道修行乐理,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师旷也不着急,继续缓缓地解释道:“如果有人告诉国君,你所弹奏的是一首削弱国力,祸乱国君的音乐,你觉得国君会怎么想?”“可我……”师涓也不是傻的,国君一定会觉得他在讽刺晋国,在诅咒晋国,他忙不迭地想要解释,自己没有这样的意思。“我知道你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是国君不知道啊。”师涓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有些惊愕地说道:“所以您才引诱我说出那番话,表现上在跟您争辩,但是实际上却是在告诉国君,我不知道这个曲子的来源,也没有迷惑晋国的意思?”师旷苦笑了一声说道:“是啊,只要是在有斗争的地方,有些话,总是不能够明着说出来的。”师涓停了好半晌,才对着面前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只是唇角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很会用语言来表达情感的人。师涓停了好半晌,才对着面前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只是唇角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很会用语言来表达情感的人。山林之中,大荣听完师涓的叙述,大笑了几声说道:“果然,师延之后,天下师辈,还未有过jian佞小人,如此,甚好啊。”师涓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扭头问道:“大荣先生,还能继续活着吗?”“谁知道呢?”大荣摆了摆手,也不在意师涓这么快就相信了他的事情,毕竟这个人的思想行为一向和他人有些不同。师涓低头把玩着琴弦,轻声说道:“可惜,我可能无法看到大荣先生能够找到的下一个乐师了。”大荣闻言愣了一下,盯着师涓永远是淡然的眉目,第一次没说出话来,历史车轮从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有缘之人能够相遇已经是不容易,如果还能够奢求更多,奢求生生世世,对他人岂不是太过不公平?——嬴季将手中的一小块火腿放到了怀中小猫的嘴边,听着汉钟离长叹的声音,轻笑着说道:“那我想,那个大荣,应该就是钟老你了吧?”汉钟离看着面前有些寂静下来的山林寺院,缓缓说道:“人生聚离皆是缘,故人一别,数千年。”“那也就是说,师涓先生,跟在邓离候的身边?”嬴季说出来自己猜到的事实,有些惊讶地说道:“想不到钟老得道成仙尚会为时代烦扰,师涓先生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新的东西呢。”汉钟离哼了一声,脸上的rou抖了一下,闷声说道:“你这小丫头嘴牙越发的尖利了!”嬴季笑了笑不予置否,歪头问道:“那钟老打算让我怎么做?”汉钟离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个时候地府尚不完备,也就没人在意过他,如今既然发现了,自然是要将他带走的。”嬴季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我只是想让你,让他在这世上再多留几日,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愿可以帮他完成。”嬴季叹了口气道:“钟老只要不引邓离候到我身边,我自然发现不了,师涓先生也就能多留几日了不是吗?”“小孩子气!”汉钟离说罢,挪到了树后,下一刻就已经消失。一百七十八痴鬼(拾壹)还真是个固执又可爱的老人啊,明明只要他不提,他想让自己的好友继续活下去的私心就可以完成,偏偏又不想打破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