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第二十八年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从一开始,就很被动,直到那天从审讯室出来,陆怀征都觉得自己是被动的,看似主动,可掌控权实则全在对方手里。

阳光刺眼,透过稀稀疏疏的树缝射进来。

于好从没觉得这太阳这么刺眼过,如芒在背,仿佛扎着几百根针,疼得她睁不开眼。

男人笑着一路从山坡上慢慢下来。

他身上的吉利服换了,不知道从哪儿捞出一件黑色风衣,衣领随风掀着,露出腰间一捆一捆的东西,慢慢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陆怀征确认过后,对着对讲机线:“孙凯,他跟赵黛琳身上,都绑满了雷.管,你让里面的人不要随便开枪,赵黛琳会有危险。”

孙凯不知道骂了句什么。

男人在距离陆怀征五米之处停下,黑洞洞地枪口指了指他和于好。

“你把枪放下,然后你们俩进到里面去。”

陆怀征不动声色,眼神却如鹰隼般牢牢看着他没动,男人见他不动,没什么耐心,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这边“砰”放了一枪!

枪响瞬间,陆怀征抬起胳膊转身把于好搂紧怀里,手搭在她脑袋上,于好感觉到冰冷的枪柄正抵着自己的额头,她不用抬头看都知道,陆怀征就是拿枪口对着自己也不会对着她的。

子弹打在树上,剧烈晃动几下,地面惶惶震动。

于好的心已经快要崩出来了。

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陆怀征持枪那只手压在她头顶,另只手捂着她的后颈,低声在她耳边说:“有我在,别怕。”

于好点头,看见他背后缓缓落下几片树叶,飘飘停停。

奇迹般的,因为他这句话,心似那几片叶子,竟也尘埃落定下来。

陆怀征回头,眼神没什么情绪,慢慢抬起手,单手极快速地卸了弹.匣,然后缓缓把枪放在地上。

……

大礼堂里安静的鸦雀无声,原先叫嚣着怒吼着要跟国家政.府讨物资的镇民们此刻都老老实实地双手抱着头坐在地上,个个恐惧地看着门外进来的男人。

他一路走,一路笑,跟疯了似的。

于好欲上前跟他谈判。

被陆怀征拉回来,后者跟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大礼堂的铁门年久失修,常年风吹日晒起了皮,落下坑坑洼洼的斑点。

那铁门缓缓关上。

亮光渐弱,顺着门缝渐渐缩成一条细细的光线,直至完全看不见,铁门“哐”一声关上了。

礼堂昏暗,只余旁边的几个窗栏落了些细碎的光进来。

男人笑着跟陆怀征说:“其实跟你们没关系,可谁让你们非要护着他们!”说完,他忽而怒目横视着地上这些人,一一巡视过去,猛地拔高了音量:“他们是人渣!!!!是这个社会的人渣!!!!”

陆怀征冷不丁开口:“可你在做跟他们一样的事。”

男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声音乍然尖锐:“不一样!!!!我跟他们不一样!!!!”

“麻智明。”

于好忽然叫他。

男人跟疯了似的,举着一通乱怼,“谁!出来!”

旁边一个小小的影子忽然横了出来,男人定神望去,哼了一声,“是你。”

于好淡淡看过去,她回忆往常接触过一个病人,也是反社会型人格,当时还跟韩教授还特意开了一个专题,遇上这样的罪犯该如何沟通及治疗。

她试图让自己静下来。

可却抑制不住后背的寒意,她见过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大多都是因为不幸的童年经历导致心理扭曲,而且,当你深入了解后会发现,他们的内心其实还是跟孩子一样,做事情不计后果,因为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那个最痛苦的时期。

“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母亲,她正在赶来的路上,你真的要让你mama看见你这样吗?”

男人有些失神,似乎在回想,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又忽然警惕地看着于好:“她来干什么!”

“来讨公道,来为你讨公道。”

男人不解地看着于好:“为我讨公道?”

“你在为她讨公道,她回来为你讨公道,不对吗?”

于好说完,男人陷入一阵地沉默。

陆怀征跟孙凯两人对视一眼,陈瑞几个也微微提高了警惕,耳麦线里传来唐指导的声音,“确定了吗,对方身上的是雷.管还是什么?”

陆怀征轻轻捏了下于好的手,示意她继续说。

两人默契十足,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甚至还拔高了音量:“你mama身体不好,她说她过来需要一些时间,让你等一等再做决定。”

陆怀征趁着于好说话的空隙,低声回:“我确定是雷.管,所有人都注意,不能走火,让狙.击.手在门口准备。”

男人拧眉,似乎在暗忖。

大礼堂安静的甚至能听见外面的鸟低低地鸣了两声,于好强作镇定,只觉这时间过的太慢了,这种命运被人掌握在手里的滋味她再也不要尝第二次!

陆怀征轻轻抚着她的手,男人指腹温热,慢慢从她手背滑到指尖,像给她镀了一层电似的,令她头发发麻,心又定了些。

这次是安慰。

好像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他任何的肢体动作,她都能心领神会。

于好见那人脸色慢慢松了下来,心也稍稍缓了口气,好死不死,杂杂父亲那个混账脑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只是个普通歹徒,还卑躬屈膝地跟人求饶:

“是啊,大哥,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连陈瑞都忍不住啐他:“窝囊废!就知道跟我们横!”

于好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麻智明的情绪,在看到杂杂父亲的那一瞬间,如决洪之堤全线奔溃,脑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般,眼睛徒然瞪大,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枪口瞬间移过去,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已经冲着杂杂父亲的脚边放了一枪。

人群忽然炸开,尖叫声四溢,响彻整个大礼堂,轰轰隆隆像是碾过一架直升机那般。

杂杂父亲周围的人全都迅速散开,圈出一块空地,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围在中间。

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