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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放晴后,天空瓦蓝,凉爽的秋风吹拂着白杨林,满院子都是秋天高爽的味道。柳侠把窗户全部打开,冲了一壶茶,搬了个小藤椅,坐在院子里的柿树下看书。高速公路招标在原城,他想去拿标书的时候顺便去看看马千里,刚才打电话,马千里说今天有事,让他明天过去。柳侠决定让自己放松一天。他其实知道累。十点半,晓慧打电话回来,问柳侠中午想吃什么,柳侠想了想,说:“臊子面。”臊子面做着简单。晓慧说:“再点,好一点的,要不那俩小鳖儿回来得给你折腾懵。”柳侠说:“rou多点不就妥了,那俩货只要有rou,就堵住嘴了。”晓慧说:“那中吧,我直接买三斤卤rou回去。”柳侠放下电话,感觉左眼余光里有个人影,一扭头,岳德胜站在栅栏门外看着他笑。柳侠赶紧站起来去开门:“岳工,您快进来。”岳德胜笑呵呵地进来,柳侠跑到阳台上又搬了把藤椅过来。岳德胜按着那古拙粗苯却莫名感觉可爱的藤椅试了好几下:“你哪儿买的这种东西?我在家具商场怎么没见过?”柳侠又跑回客厅去拿茶杯,边跑边说:“我二叔自己编的,不好看,没人买。”柳长春编了几把,家里人都觉得坐着特舒服,柳魁和柳钰就又让他编了几把,在望宁会的时候卖,一个也没卖掉,问都没人问。柳侠拿着杯子出来,岳德胜坐在藤椅上轧:“嗯,真不错,感觉又结实又合用,腰这儿正好顶着,特别舒服。”柳侠坐下:“您喜欢,下回我回家给您带两把来。”岳德胜接过茶杯,又专门往后边靠了几下,感受藤椅:“嗯,腰特别舒服,我买的沙发都没这么舒服。”柳侠心里发笑。老工程师们都这样,爱面子,明明就是有事才来的,却不肯开口说,那,只有自己主动问了。“岳工,今儿咱们科没事吗?我还没见您上班时间这么闲过呢。”“啊——,这个啊,”岳德胜喝了口茶,“这一段没什么工程,大家都挺闲的。”给台阶都不就着下,顺着说不是闲,是正好找你有事不行吗?柳侠决定直接说:“您平时不爱串门子的,今儿专门来我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呃——”岳德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个,不是我的事,是,是别人让我帮忙,我觉得可能会让你为难,可是……”柳侠干脆地打断了难得求人的老领导:“您说吧,我要是觉得为难,直接告诉您,不答应就是了。”岳德胜连连点头:“行行,反正我也是帮忙带口信的,不行你就告诉我。那个,是这样,咱们队不是马上就要解散,并入总局直属大队了嘛,总局那边在东区划了块地,盖了家属楼,咱们以前听都没听说,现在发现,那楼已经快封顶了。”柳侠吓了一跳,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马千里的嘴可真严。岳德胜继续说:“两栋楼,都是十二层,带电梯,一共三百多套,听说工龄十五年以上的,基本都能分到。你知道的,原城到底是省会,有机会回去,绝大多数人都会走。可是,原城的房价比荣泽高的多,得三倍吧。”听到这里,柳侠心里基本已经有数了,是有人要报总队的新楼,可钱不够,想卖这边的房子,但,大家都要走,这边的房子不好找买主。果然,岳德胜说:“那个,四科的彭工,你知道的,他马上就该退休了,觉得荣泽不错,小城,干净,空气好,又离原城不远,养老特别合适,可他俩儿子非要他回去,说不回去就不能报房子,单位集资房,比外面的商品房便宜一半。”“彭工的房子啊?”柳侠扭头,往东边看。彭玉国的房子也是一楼,和柳侠隔着一家,就是柳侠这栋楼最东边的那家,柳侠的煤棚就对着他家的院子,他房子的格局和面积跟柳侠的一模一样。彭玉国是三大队搬到荣泽时才调进来的,所以虽然他职称和级别够,但当初报房子时,排名仍然靠后,选不到最好的楼层,正好他老母亲跟着他,他自己年龄也大了,不想爬楼,就报了一楼。岳德胜问:“彭工说,这房子他也住了好几年了,如果你要,就比荣泽当下的房价每平方便宜五十。”柳侠晃了两下头:“您让我考虑一下。”这真的是正瞌睡呢就有人送了枕头过来,他肯定要买。几个小家伙都到荣泽来上学了,以后还会有小萱、柳若虹、小瓜瓜,一套房子根本不够,而且,就冲三大队这个大院子,荣泽其他地方的房子就没得比,买下来肯定不亏,家里人以后来荣泽随时都有地方住了。可是,彭玉国的房子和他中间隔着一家,不太方便。如果三大队决定了要并入直属大队,那估计这栋楼的大部分人都会卖房子,柳侠有机会买到隔壁付东的或东邻居王建军的,两家挨着,院子打通,比买彭玉国的合适。忽然,柳侠想到一个问题:“岳工,咱们单位的房子允许卖给外面的人吗?”岳德胜说:“我得到的消息,马队长说,还是不允许,不过,你不是外面的人啊,你只是停薪留职,编制还在总局呢。”柳侠松了口气。如果三大队解散,这里的房子随便卖,那他就得好好想想了。不是他有偏见,三大队的人素质确实普遍比较高,也可能是一个单位的,大家都认识,所以彼此比较照顾。荣泽很多综合性的住宅小区,又脏又乱,垃圾随便扔,偷水偷电的现象特别严重,柳川说,公安局隔壁那个小区,一吨水合到三十多块,而荣泽正常的居民用水,一吨是两块钱。还有不交物业费,不交垃圾清运费,私自乱搭乱建,把好好的现代化住宅区弄得跟棚户区似的。柳侠忽然意识到不对:“马队长?咱们队长还管这里的事?”岳德胜惊讶:“你不知道?局长上星期已经宣布退了,马队长很快就要接局长了。”柳侠摇头:“不知道,不是说,局长到年底才退吗?”岳德胜说:“几个分属的大队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一直有人上访告状,老局长搞了一辈子技术,收拾不了这种烂摊子,打报告坚决不干了。并且他本来就是十一月份到退休年龄,只是以前的习惯,都是干到年底。”柳侠问:“咱们大队合并,焦……那啥呢?他去哪儿?”岳德胜喝了口茶:“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焦福通早就停职了,快一星期了,还有朱福水,总局财务科的人把咱们的账都抱走了,和审计局的人一起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