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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呼。狗儿忙窜上楼梯,“噔噔噔”的往上跑,跑到靠左那屋外,见门开着,里头有人在说话。“爹你咋了?”那是他家娘子的声音,好像带了哭音。回应她的只有“咳咳”的咳嗽声,咳得急了还将炕上小桌震得咯吱作响。“爹,哪个打的你?”“咳咳……罢了,咱们……不计较了,好好……”“好什么好?到底是谁?可是那毒妇?你想要老老实实好生过日子,那毒妇却不肯放过你,你怎就这么傻?”武大郎又咳了两声,才断断续续道:“这是俺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别管。”“果然是她!”迎儿猛的起身,转身就要冲去潘金莲房里,走了两步,又叹口气折回来床边问:“爹伤了哪儿?俺与你请大夫去。”说着就让狗儿去大街口请胡太医。武大阻拦不及,只得拉了拉她袖子,道:“别的无妨,只胸口有些闷。”迎儿心头一痛,心口……还是避免不了上辈子的噩运吗?想着,不防就脱口而出:“爹咋与西门庆撞上了?不是说让你有什么事都先忍耐住麽?”武大郎大惊,诧异道:“你……怎知是他?莫非……迎儿亦早就知晓了,只独瞒着俺一人?”迎儿惊觉自己说漏嘴了,看来果然是那狗杀才,只忙补救道:“俺方才听街上的人说了。”汉子就“唉”的叹口气,那气叹得长了,吸了一口冷气进肺,胸口被刺得一痛,忍不住“嗯”的呻~吟出声。只那口气却缓不过来,“咳咳”的咳起来,咳得急了,额上青筋毕露,张口抬肩,“噗”一口就咳出一口暗血来。迎儿大骇!眼眶又酸又热,急得说不出话来,只手足无措的扶了他躺下:“爹别动气,先好好躺着。”想要再问他是如何知晓的,又怕引动他心火,只得暂时按下不提。转眼见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里的被褥也全丢至炕上,横七竖八躺着。她爹虽是个男子汉,却也被她督促着爱收拾,这屋内被他拾掇得整整齐齐,不可能这般杂乱……除非是被人翻乱的。而那罪魁祸首,除了潘金莲,迎儿不作他想。“她来你屋里翻啥?”“还不就是那几个钱?迎儿……爹对不住你,这几日俺寻思着去临清瞧瞧你,怕你有个紧七万八的,那钱就没存进钱庄里,不料昨日全被她……”迎儿理解,虽也心痛那大几两的银钱,但也知道这种情形,人能保住就是最大的幸运,钱财只当身外之物了,遂也安慰了他几句。只是,潘金莲早已被她关在屋里,再出不去作恶,潘姥姥潘三姐也被她使计得罪光了,她哪里来的机会和外援勾搭西门庆?莫非二人真是天定的缘分,任她怎么作梗也会走到一处去?正想着,狗儿在门口道:“老先生这边请。”迎儿回过神,忙请了胡太医进门,想要与他奉一杯茶水,提起茶壶却是空空如也。狗儿知机,说了声“小的去烧”就提了茶壶忙下楼去。迎儿知晓这老匹夫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忙从袖里掏出一把大钱来,双手奉上:“胡老爹辛苦了,这把大钱与您买碗茶吃。还请老爹替俺爹瞧瞧,这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咳出一口血了。”胡太医也不客气,接过钱大致数了一下,见有三十来个,这才揣进怀中,慢悠悠搭了三指在武大郎手上。迎儿一眼不敢错的盯着他,见他一手搭脉,一手捋须,忽而颔首,忽而又摇头叹气,忙问:“胡老爹,怎说?”胡太医瞅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爹这回又是怎了?”武大家他有印象,光一年里就来过二三回了。迎儿也不知具体内情,唯恐说错延误病情,只拿眼瞧她爹,道:“爹快同老先生说说吧,治病求因,总得有个因由才能找到症结所在。”“俺……俺这也没啥大毛病,只昨日被……当心着了一脚,夜间便又闷又慌。”胡太医忙问:“当时可吐了血?”武大偷眼看了闺女一眼,见她目光放空看着别处,这才小声道:“当时……是吐了一口,只不多。”他自以为闺女没听见,其实迎儿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了。胡太医又紧着问当时血色如何,有无心悸憋闷,晚间饮食可进等问题,迎儿耐着心听完,大致可以推断出昨日之事来。武大如往常一般去开了铺子门,姚翠莲帮他看着,后来不知怎的,他就知道了西门庆去家里偷潘金莲的事,一口气就憋在心口。此时的气愤与当时张大户偷金莲是不一样的,一面因潘金莲本就是张大户的人,他当年能娶到她就是靠的张大户“安排”,就像人家住过住腻了的屋,虽赠与他了,让他好生爱惜,但原主人手里有钥匙,时不时来住个几日,碍于某种“情面”或“拿人手短”的无奈,他虽知道,却也没资格指摘。但现在不一样,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只能靠人施舍的矮王八了,他是武植了啊!在这兴头上,又被人使劲撺掇着,赶回来果然将jian夫yin~妇逮个正着,在与他们言语纠缠间被西门庆当胸一脚踹吐血,自个儿勉强着爬回房,又被金莲翻箱倒柜将这几日炊饼进项洗劫一空!与前世所差不多。只是,与前世不同的是,郓哥儿已经是“自己人”了,没了他,到底是哪个同她爹嚼舌根,撺掇他回去捉jian?最重要的,潘金莲又是怎么勾搭上西门庆的?她明明已经竭尽全力的消除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了,为何她爹还是避免不了上辈子的命运?她突然之间就有一种无力感。或许,能被她改变的都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她爹和她的命运,该来的还是会来?“娘子,水来了。下头有个妇人说是叫翠莲的,来瞧武大叔,我让她先等等,上来问问您。”狗儿手脚麻利提了一壶水上来。翠莲?对了!姚翠莲!若说有谁知晓昨日之事,那定是她了。迎儿忙让狗儿下去招待她,请了在堂屋吃茶,就说她马上下去。“胡老爹,依您看,俺爹这是个什么病症?”胡太医心肝脾肺肾阴阳气血的扯了一串,方道是外力重伤了心肺之脉。“那……可能治得好?”老头子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道:“在旁的大夫手里,倒是颇为棘手,一有不当或许还就真不好说了……但老夫祖上乃世代行医,方会写字的年龄,就已对各家经典熟谙于心……”迎儿忍着心内焦急与不耐,跟着奉承几句,果然,老头愈发得意洋洋,道是不成问题的。“胡老爹您尽管放心的下药,该吃什么药就开,咱们一定买来,只要能将俺爹治好了,俺必有重谢。”说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