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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性子的,见不到你来找我,我就去找了你。那时翟家被你闹得鸡飞狗跳,所有人见到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我刚踏进你们家大门,小丫鬟就在背后嬉笑着,说我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大小姐,怎么这么不要脸。后来,总算是见到你人了……”翟翎羽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阿初。”余初看着摊位上的烛火,眼底的光亮被夜风一吹,就熄灭了:“你跟我说,留了平妻之位给我,以后无论娶谁,在翟府,都不会越过我去。”她也是从那一刻才意识到。即使没有退亲,即使她嫁了过去,即使主持中馈称为宗族命妇,跨越了两个文明的价值观,其实是不可能调和的。翟翎羽被余初眼中的神色刺了一下,他像是逆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抓住了余初的手。焦急中带着些不安,语气又快又急,乱七八糟没有任何重点的说着:“你走了之后,我就没有再议亲。”“我给你攒了很多头面,都是名家工匠,尤其是凤冠用了南珠和点翠,打成了你最喜欢的样子。”“我身边近身服侍的,只有小庄一人。”‘阿初……”余初伸出另一只手,触碰到翟翎羽的脸颊,指尖沾了什么,放进口中。原来,他的眼泪也是咸的。“翟翎羽,你放了你自己。”她一点点抽出翟翎羽握着的手腕,冷静的看着他,“我们回不去了。”原本是看着他一副被抛弃的样子,所以想着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怎么现在看起来。他更像是被她抛弃了。**被翟翎羽母子前后一耽搁,余初回到客栈已经是夜里了。余初血槽空的厉害,连着吃了两个巧克力都才缓过来,司城防夜里一点会换一次防,她现在去估计也是撞枪口上。于是躺在床上的余初,决定先补个眠再说。一觉睡到夜里十二点半,余初穿着黑色衣服套装,先把篮子放下去,自己双手勾着窗沿,悬挂在外拉直了身体,轻轻一跃就落在了地上,然后绕到了后门。——从大门进出,目标太大了。这条路余初最近走了十几次有余,没有打开手电筒,趁着月色还算有点亮度,顺着墙根来到了司城防。爬树,放无人机。其实今日要送的东西都不是特别重要的,吃的明天可以再补,钢丝绳今天带明天带一个样。她大半夜还特地跑来一趟,完全是出于战友间的革命友谊。司城防,牢内。谭宪终于在凌晨两点半,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无人机。获得:半只烧鸭,两个rou夹馍。一叠草纸。第四十六章“哎——”余初半仰着头,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再一次叹了口气,“哎~”一旁的小嫂子笑了起来,她缝着衣服的手没有停,问道:“怎么了,你今天都叹了十几回气了。”别人叹气都是愁眉苦脸,她叹气托着下巴,脸皱成一团,自带着一种娇憨。所以旁人看着,总会觉得又好看又好笑。好几次她都想,她以后要是生个闺女,像余姑娘就好了。落落大方,亭亭净植。“五月初一,四大书院论学。”余初继续叹气,“哎~”小嫂子是秀才家的闺女,原本就念过几年书,加上丈夫偶尔也会跟她聊起所见所闻,所以她还是知道这次论学的。按照传统,在科考前一年,京都四大书院就会联合起来,坐而论学。论学虽然定在书院,但是参与者并不局限于书院内,科考士子,游学书生,还有慕名而来的其他名士和朝廷大儒,皆可参与。所以她丈夫曾经说过,京都每三年一次的四大书院论学,不如说是天下才子论学。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有一子舌战百席的故事。当朝太傅丘大人,那时他不过双十年纪,四大学院论学舌战群儒,拿到头名之后,又一举高中状元,后人纷纷效仿。虽然不及丘太傅惊才绝艳,却也涌出了不少人,在学子们之间流传。比如上届探花郎,宋家三公子。小嫂子将线打了个节,放在嘴边,咬断黑线:“四大书院论学,你叹什么气啊?”“我是在可惜自己不能去一睹盛况,四大书院联合论学,地点在各大书院间轮流,但是不管是哪家书院,女眷和普通百姓都是不能进入的……”余初趴在桌子上,幽幽叹了一声,“恨我不是男儿身呀~”最后一句,是唱出来的。顿时把小嫂子给逗乐了。日暮的时候,她把这个当笑话说给自己丈夫听。吕振和妻子青梅竹马,一直对妻子和善,见她说笑也就捧场点评几句:“我看呐,她就是无聊了,想去凑个热闹。”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戏本子看多了,就以为外面都跟戏里演的一样,到处才子佳人,君贤臣忠,天下太平。“我看着余家meimei她是真想去看论学。”吕章氏给自己丈夫剥了个鸡蛋,“大户人家不是有女学么?跟我只学了几个字不一样,我看着余家meimei,说话遣词,肯定是自小就念书的。”吕振点头:“这点为夫也这么看。”那本科考三言,一看就是家中长辈给后辈写的,字字珠玑,又句句都是殷殷教诲。能写出这样的书的门第,不可能差到哪去。“所以呀,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天底下又不只是你们学子名士在读书识字,那些女眷、走卒、平民百姓、有学识有见地的并不少,可四大学院闭门——打造什么?”吕振笑着纠正:“闭门造车。”“对,是闭门造车。”吕章氏在丈夫面前倒也不怕露怯,她读的几年书,还是孩童启蒙时跟着哥哥们一起读的,到了男女不同席的时候,就不再念书了,“余家meimei说,四大学院闭门造车,没有半点气魄。”吕振慢慢收起了笑:“气魄?”“我当时也跟相公一样,顺口问了一句,什么气魄?”吕章氏将剥好的鸡蛋放进丈夫的面碗里,脑子里又回想起白日里,那个姑娘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半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说的话,却无端的生出一股子气势来。“既然放出话来邀天下坐而论学,为何又困于书院半方之地,限制重重,闭门造车。”“若是我,定会在京都繁华街市旁的空地上摆上台子,天下仕子汇聚,名流围坐,大儒上首。”“只要想要听学的,无论是耄耋老者,还是智龄孩童,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后宅女眷,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