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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每月支付一定比例的收益给唐明玉,才能继承余下所有股份。霍家铭现下股份已分成大小不等两份转让,唐明玉一夜之间成为霍氏最大股东,连霍敏都要在他手下打工。赤裸裸地差别。他要霍敏一辈子为唐明玉保驾护航,保他到死。他从没想过自己弱冠的儿子是否能承担起这一切。他对他一向的政策就是小狼崽子踢出去,任他扑腾,死活不管。他是一个父亲吗?他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吗?他是不是铁石心肠,有没有为他想过呢!霍敏在梦里也不安宁,他梦到父亲死了,他站在他的墓前,就像父亲站在祖母墓前,轻轻地笑出了声。那种画面太可怕,父亲仇视祖母,他仇视父亲。他惊醒了,看到床边回复消息的姜竣。姜竣忙按住他,摸了摸额头:“还在打点滴。”霍敏失魂落魄道:“你怎么没走?”他不知道他的眼眶蓄满了泪水,盛载不了落下来,不过一瞬,又盈满了。他这副样子,他怎么走?姜竣伸手为他揩去泪水,柔声道:“别哭。”他不说还好,霍敏还能忍住。一说,心里的防线溃不成军,难过得要死。他趴在他肩上,大哭出声:“他还是我爸吗?我到底是不是他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为什么这么心狠啊……”精密的仪器发出滴答的声响,躺在床上的人全身插满了管子,人到了这种境地,毫无尊严可言,一切只有任人宰割。索性这个一生骄傲的人无知无觉,若他清醒,不知会怎么难过。硬气了半生,强悍了半生,从未做过让步的人,到了最后却对自己没有只言片语的交代。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爱人和孩子。唐明玉懂,是的,没有人比他更懂。可是,他不同意。他怎么可以再一次弃他而去?他怎么可以轻易就将他拱手让人?他有什么权力为他决定他的后半生!“如果你离开我,我就恨你。”唐明玉恶狠狠地说。“别想我为你披麻戴孝守一辈子,你前脚死,我后脚就出这个家门。你的钱我不会要,你的儿子我也不会管。隔天我就跟了别人,你等着后悔去吧!”他绝不会让他得逞!静谧的房间里没人回答他,唐明玉将头挨在那人手边,粗糙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脸,泪水洇湿了床单。“如果你醒过来,我就不走了。我乖乖守在你身边,好好伺候你。我们一起到老,到死,永远都不分开,好吗?”“你不能就这么抛下我,抛下我孤零零地在这世上……你不能不负责任……”压抑的哽咽回响在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回答。他连回应他一声都不肯,动一下眼皮都不动。连续五天的深度昏迷,他一点反应都不给他,他几乎要绝望了。唐明玉从ICU出来,看到迎面而来的霍敏,匆匆背过身擦干眼泪。霍敏消失了好几天,这次后面跟着姜竣。姜竣说:你爸爸还没有死,遗嘱不生效,你还有责任去尽你的义务。霍敏精神恍惚,身心疲惫,很多事只有他这个嫡子可以做。他安抚下他父亲手下的那群老将,来到医院处理了部分手续,姜竣哄他上来看看爸爸。他可以对他无情,他不能对他不孝。霍敏万分不情愿,姜竣摸摸他的头:好了啊,我陪你上去好不好?隔着很远,霍敏已经看到唐明玉了。短短几天,唐明玉瘦得像张纸般。他的父亲倒下,寄生在他身上的这株菟丝花也迅速枯萎了。唐明玉看到他,微微一笑,上去问他:“吃饭了没有?”霍敏眼光没落到他身上,没说话,擦着肩就过去了。唐明玉一句话被堵在喉咙里,气氛尴尬。姜竣在后面缓解道:“我们吃了过来的。”唐明玉怅然道:“哦,他有一点胃病。要按时吃饭。”“当然,我会看着他的。”“那就好。”彼此再没有什么话说,霍敏并不进去,隔着窗望里面沉睡的父亲。三人站在走廊,各想各的心事。唐明玉想起什么:“你们可不可以在这看一会,我回去拿点东西。”“您尽管回去,这边有我们。”霍敏皱眉,唐明玉绕过姜竣看他:“敏敏,家里的钥匙你也有。我在这边的时候,你回家休息就好。”霍敏从没觉得他这种自恃家人的口吻这么刺耳。他解下大宅的钥匙扔给他:“不需要,那不是我的家。”唐明玉愣在那里,霍敏固执地站着,姜竣想要走开,被霍敏一把拉住。唐明玉点点头,转身走入夜幕中。霍家铭在的时候,这一大一小好得不得了。霍家铭一旦倒下,两人的关系就微妙起来。这仿佛回到了霍敏十几岁唐明玉第一次登堂入室的那天,他也是这么抵触这个外来的入侵者。可那已经久远到谁也想不起来了。姜竣道:“你不该这么对他。”霍敏趴在窗玻璃上:“我有时候会想起mama,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算是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听说在我几个月的时候,我爸就抛弃了她。她后来是病死的,连张照片都没留下。”姜竣走过来,搂过他的腰。“有mama肯定很幸福吧。”“也不一定。”霍敏瞪他一眼:“你有妈当然不知道没有的痛苦。”姜竣摩挲他的发尾:“不怕,有我在。”霍敏转身,埋进他的颈窝。远处闪光灯一闪,小护士兴奋地记录下这个画面。从此霍敏和唐明玉各行其是,再没碰面过。临近年底,姜竣也很忙。他将能推的工作尽量推了,不能推的也在结束后立刻赶回来。不论多远,他都会回来。霍敏经历了一场劫难,从父母的怀抱中被踢出来,越来越依赖他。霍家铭一直不醒,时间一天天过去,人一天天绝望。唐明玉不肯放弃,半夜都在守在外面。这时候每一晚每一刻都是对精神和体力巨大的考验。他想过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口歪眼斜,偏瘫不能自理,或者醒不过来,一直躺在床上,只要他在就好。只要他在,这个家就在。只要他在,一切就有希望。唐明玉很镇定,他此生没有如此镇定过。他不怕他死,他怕的是他在他面前死。太残忍了,看着他一天天的衰弱,昨天比前天差,今天比昨天还差,每时每刻都可能会发生变故,都可能会有坏消息。全身瘦骨嶙峋,全然脱了相,唯有靠机器药物维持生命。一天不停的输液,所有的药水在他身上过了一遍,又都流出来。昨天的时候,唐明玉摸过他手腕一把骨头,以往能一把扛起他的强壮手臂,瘦得皮包骨。他禁不住就大哭,扒着床铺哭得喘不过气,昏厥过去,被医生护士抬出来,勒令他不许探视。死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