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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自己,他表露在外的是开朗、是平和、是克制。他将自己的全部脆弱暴露在程峪面前,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快乐寄托在程峪身上。这些是他隐藏极深的部分,是最接近内核的部分。所以才那么不安,那么需要程峪给予回应。车子很快就到了酒吧。何均池下车,取行李,跟着叶朔走进酒吧。这家酒吧装修风格颇不讨何均池的喜欢——咋看之下整间酒吧只有黑色和金色两种颜色,细看之后会发现金色的地方并不是金色的墙砖,而是镜子,镜面反射出金色的灯光,自然看起来就是金色的了。黑色调让何均池沉闷的心情更加沉闷了,而四处镶嵌的的镜子,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苦笑着的脸。这间酒吧根本就是叶朔选来折磨他的吧。叶朔在吧台要了一个小包间。何均池担心包间里也全是黑色装修,那样的话,岂不是就像一口棺材……他虽然心情不佳,但还不想压抑得崩溃而死。叶朔走上一排阶梯,经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何均池苦着脸跟在叶朔后面,走进包间的一瞬,他松了一口气——包间装修相当简单,金色的壁纸,金色的顶灯,两个双人沙发中间一张餐桌,就是这些,再没有多余的东西,并且,只有五、六个平方的小空间也放不下其他东西了。最让何均池感到满意的是这间包间虽小,但竟然有一扇对着绿化草坪的窗户,夜里特有的清冷微风时不时从窗外灌进来,让他的心情也清爽了几分。何均池坐到沙发里,伸脚踢到一个箱子,他拉出来一看,居然是一箱啤酒,整整十二瓶,他惊讶地瞪大眼睛,“叶朔,要把这箱啤酒喝完吗?”叶朔急忙对没见过世面的何均池摆摆手,“哪有这么厉害!这是店里的特色,酒放桌下,爱喝多少喝多少,最后才结账。”叶朔指指何均池坐的沙发后面的墙角,“那里还有白酒。”何均池扭头一看,果然。“这里的风格还真豪放。”“可不是。”叶朔开了一瓶酒,放在自己面前,又拿了一瓶对何均池晃晃,“你真的不要?”“不要。”何均池坚持。“行吧,我给你点杯饮料。”“白开水。”何均池对即将走出包厢门的叶朔说道,“白开水就行了。”他已经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再加上下火车不久,他不想对自己的胃太刻薄。但同时,他怕白开水这种最家常的东西反而会给酒吧造成困扰,又叫道:“没有就算了,随便弄点咖啡、果汁都可以。”叶朔五分钟后才回来,手中端着一杯guntang的开水。何均池伸手接过来放在桌上,想起,上一次帮他倒白开水的人是程峪,忍不住的心酸起来。【】☆、2727反省是对的,但你也别过度反省叶朔面前的两瓶啤酒很快见底了,何均池手中的一大杯白开水也喝了一半。“你别一直喝水。”叶朔说。“我有点渴。”何均池继续喝他的水,只是放慢了速度。“我不是叫你不要喝,我意思是我们一边喝一边聊,你别闷着喝。”叶朔说,“你心情不好?”这不废话吗?何均池瞥了叶朔一眼。“聊吧,你开个头。”“喂,有这么开始聊天的吗?又不是问答节目!”“哪你要怎么样?”“乔羽函给我发邮件了。”叶朔不想和何均池继续无聊的说下去,他主动打开了话题。“我给你看看。”他用手机登陆上邮箱,找到乔羽函发给他的邮件,递给了何均池。何均池接过手机仔细的看了一遍。邮件中乔羽函写的很多话他不想做任何评价,因为他对乔羽函的了解都是通过叶朔,难免带着叶朔的个人偏见,而叶朔和乔羽函的感情和相处方法他更加不了解,他不想对他完全不了解的人和事做评价。只是,看到结尾处“祝你幸福”四个字,他皱了皱眉。他非常不喜欢恋人分手后对彼此说的“祝你幸福”,这份祝福是相当虚伪的祝福,仇视前任的人恨不得对方永世不得翻身。而分手后真的能成为朋友的,就算不说这句祝福也能寻找到各自的幸福,何须祝福。并且,据他的观察,说出“祝你幸福”这四个字的人,多半心中多有不甘,却大方的给予祝福,为对方妥协和牺牲了很多的似的。已经是前任了,不需要这个人的温柔对待了,何必还要给呢。不过,这四个字还是有些许好处的,有了这四个字的分手信,两人不至于对骂起来,并且以后如果想和好,也不会太难堪。何均池把手机还给叶朔,抬头盯着叶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发这封邮件,明明说了分手,拉黑了全部联系方式……”叶朔一口气喝干了杯子中的啤酒。“也许只是希望你明白他说分手并非一时冲动。”何均池说。“你说羽函会不会真的在等着我写好了去找他?”叶朔看着何均池,眼中忽然闪出了期待的光。何均池摇摇头,没有回答,如果是他,他不会猜测乔羽函的想法,他只会考虑自己想不想写这个故事,这是程峪告诉他的,为了自己,为了爱好,为了快乐去写,而不是为了得到谁,挽回谁。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这话对刚刚有一点希望的叶朔来说太残酷了。叶朔絮絮叨叨的分析着乔羽函在等他的可能性。但何均池没有听见一般,他双手紧握着玻璃杯,杯中的水已经只是微温了,但他还是觉得握着挺暖和。他忽然为自己感到悲哀,刚才看见叶朔眼中的光,他不只是不忍心将其熄灭,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羡慕,至少叶朔还有行动的力气。他眯眼看着叶朔,但似乎并不是在看叶朔。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紧紧抓着程峪,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湍急的水中打转,程峪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于是他紧紧抓住程峪。“你觉得,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何均池看着叶朔。“啊?”叶朔被何均池忽然这么一问,完全摸不着头脑。“写吧,除了写我也没看你做过其他有意义的事情。”Bingo!对一件事迷茫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已经走了十多年的路感到迷茫。何均池缓缓放下手中的水杯,杯中的水已经彻底凉透了。他的指尖,他的掌心,他的脸,他的头,他的全身都凉透了。他终于想起了一切,虽然之前隐隐约约有所发觉,但都是心碎的片段,直到此时此刻,终于像一部无声的默片在他脑中完整展现——早在认识程峪之前的三个月,他就恨透了写作,每一天每一天都要坐在电脑前不停的打字,但每一个字都不符合他的预想,每个词语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