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玛琪，要跟弟弟meimei乖乖的。”女人温柔地抚摸着玛琪的头发，玛琪说：“我还要一个娃娃。”女人说：“两个吗？”玛琪说：“这样就是爸爸mama陪在我身边啦。”

    “哈哈哈，玛琪，你还没想着做jiejie呢。好吧，那这个就是爸爸。”女人拿起一个穿着西装的娃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放在玛琪的左边。

    苍桦晃了晃那两个大号娃娃，一个穿着西装，一个身着婚纱。他把男娃娃放在玛琪的左边，女娃娃放在玛琪的右边。

    “他们还是陪着你。”苍桦说，拿出了另外两个小娃娃，放在玛琪的腿上。玛琪用手去抚摸，这些娃娃是……她被杀死的全家。

    叶离水说：“全都是用棉花和布料做的吧？”她小声地问苍帆，苍帆说：“当然啦。不然还能是什么啊。”

    叶离水思考了下苍桦之前的所作所为，包括修补身体所用的材料，好像都是从尸体上找来的。她说：“原来他会做一些普通娃娃啊。”

    “哎，你个女娃儿！”苍帆敲了一下她的头，很不满她的这番评价。他很护他的堂兄。

    玛琪笑了一声：“李昭云，我都多大了，不用把我当小孩子哄。”真是的，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陪她跳舞，让她睡在公主床上，床上满是玩偶，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啦。她的童年终结于入室抢劫的歹徒行凶杀人。虽然布景和十九世纪那么像，可现在又不是过去。一切都没法改变。她知道，她还知道她背叛了漆黑之尾。不是因为这些布景和他们对自己花的心思，而是……戚水寒。

    他让她想起她的父亲。每个爱女儿爱妻子的父亲都是一副样子，没有了她们就活不下去。戚水寒行走在仇恨里。玛琪没有见过那个严肃的人类微笑，只有悲戚，说不出来的悲戚，就好像所有的美好都留在过去。

    “戚水寒？因为他？其实我不喜欢他小子。”苍帆听到玛琪的理由，摇了摇头，他跟戚水寒的相识就在于对方逮了他无罪的老哥，苍帆本人也不喜欢愁眉苦脸的人。叶离水没想到苍帆会不喜欢戚水寒，在苍帆的心里，终归是亲人比较重要一点。叶离水说：“尽管如此，戚水寒也失去了他的妻女啊。”

    苍帆一副老练的样子，他本就活了很久，自然老练，只是他很难露出这副样子，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像单纯的男子高中生：“那怎么了，不能因为别人失去自己。叔叔叛国后，我们一族就被灭了。我也没有失去自己。”

    他们的过去确实都是蛮令人印象深刻的，这样说，叶离水自己不也是吗？失去父母，失去哥哥，痛苦得要死要活，但是到了现在还是坚定地活着，作为吸血鬼活着，但是她还是想为戚水寒说点话，虽然初次他们是那么针锋相对……

    叶离水说：“这样正说明他们的伤痛太深了，是伤害他们的人错，也就是凶手的错。他只不过变成了偏激的样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一样，走出来。”

    苍桦举手，笑道：“我同意离水说的话哦。”

    苍帆愣了一下：“哥？”

    其实叶离水跟苍帆很像，都是很有活力的高中生，但叶离水更纯粹点，可能是没经过世俗的打磨，所以还有最初的模样。

    苍桦说：“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他，这两件事分开谈。”兄弟俩在这方面得到了一致。苍帆跟苍桦击了个掌。叶离水：“这种事有什么好击掌，幼稚鬼苍帆。”就好像比赛得分了一样。

    玛琪说：“他们可能永远不会来了。”她指的是漆黑之尾。

    苍桦说：“你不重要，对吧？”当初会丢下玛琪就应该猜到，或许他们早就打好了玛琪是弃子的打算。玛琪说：“除了列夫和叶谦宇，没有人更知道祖先和漆黑之尾的本质了。但是他们会舍弃士卒……”

    “不会的，如果真的是那样，列夫就不会走入陷阱之中。”叶离水这才决定说出来，关于她从江等春那边知道的一切。玛琪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不可能。”吸血鬼是不会为了人类主动落套的，毕竟这对于人类来说只是一种苦rou计，对于吸血鬼来说，就是让他付出他的全部生命。玛琪落网虽有不甘，但她很快就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吸血鬼和人类的信任根本不可能建立，本质还是两个物种。就算她现在有两只白色的大犬环绕，但那些大犬怎么也舔不高她的体温，她没有心跳，是个怪物。她只是知道她总会迎来死亡……她知道的也并不多，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对于漆黑之尾来说，又能有多少影响呢？

    玛琪说：“如果一个人类能威胁他第一次，就能威胁他第二次。就算电视剧上是老套的剧情，可到了现实里，却是百用不烂的手段。”

    叶离水说：“威胁？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我们是正义人士。再说了，真的要用的话，也应该用我威胁。”

    苍帆：“……”苍帆思索，记得叶离水好像用莫常新威胁过莫画山。

    苍桦说：“不过威胁的话，也要看对方在不在乎，不然只会加深仇恨罢了。”

    那种手段已经被明令禁止了。

    戚水寒对着窗户而坐，在给血猎枪上子弹，背后的白板上面贴着嫌疑人和受害人的照片，王勤助他们开始查连环杀人案了，在核对尸体是否落到对应坟墓。这个过程相当漫长，也可能出现纰漏。

    鲁达达在跟S市血猎协会打电话，希望能获得别的国家的支持，非人类是全人类的课题，他们不能忽视。

    秒针不知疲倦地工作，时钟每隔一小时报一次时，戚水寒又开始冒虚汗。他重复地上膛，换子弹，卸子弹，淹没在忙碌的人群中，只有他的时间概念和别人不一样，组员争分夺秒，而他度日如年。

    突然地，脸上袭来了一阵冰寒，戚水寒一个激灵，拿枪站起，用枪指着王勤助的额头，王勤助的冰可乐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你吗？”戚水寒神经质地笑了一下，颤抖着手把手枪塞回腰间，王勤助从地上捡起可乐，若无其事，他的心底吓了一跳，也看出戚水寒的不对，嘴上却依然很平静：“我看你没什么精神，拿来给你醒醒神。”他把可乐放到桌上，表面覆盖着水汽的可乐内核guntang，翻腾着气浪。

    戚水寒看也没看他，还是看着窗外的夜景，亮起的灯，点了点头：“谢谢。”